外麵黑雲壓城,電閃白光幽幽而過,眼看著就要下雨了。忘川、宮泠羽便一前一後的離開。
突然,就在宮泠羽轉身之際,在地上的唐紫蘭一躍而起,十指如鉤,閃著森森寒氣,直插向宮泠羽的雙眼。
宮泠羽袖袍輕揮,隻見人影閃動,她已然帶著忘川落到了一丈之外。
唐紫蘭的手抓了個空,她迅速轉為防備狀態,警惕的盯著對麵的少女。她的心情仍然處在震驚之中,她雖然猜到了她的武功很高,卻沒有想到會是這般厲害,她竟然連她是如何躲開的都沒有看清!
她實在是太快了!
宮泠羽眸中寒芒閃過,她單手托住下巴,輕歎道:“念在毒王穀的情分上,我原本想放你一馬。”
唐紫蘭乍一聽到“毒王穀”三個字,瞳孔驟然縮緊!
宮泠羽臉上歎息之意逐漸冷卻下來,她緩緩抬起手,展顏一笑:“可是如今,我留你不得。”
唐紫蘭這才注意到她左手上熠熠生輝的三連戒,那絕世無雙的戒指,上麵的每一枚月牙都在散發著淡淡的清寒光芒,她隻覺得熟悉,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忽而。唐紫蘭望向她的目光逐漸轉為恐懼。卻並不是因為她說出的這不輕不重的話,而是因為那三連戒!
毒王穀,月牙,三連戒,標誌……
唐紫蘭臉上倏然變色,目光如刀般,卻意外的帶了巨大的惶恐和莫名的恭敬射向宮泠羽,驚道:“你是……”
砰。
輕輕的一聲,一朵血花開在了唐紫蘭的頸口。
她臨死的時候,仍然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想要說出來的那個驚天的秘密,到最後也沒能說完整。
宮泠羽吩咐忘川:“把她的屍體丟給夜雲輕的那條狗。”
語落,她慢慢向外走去。
忘川雖然怨恨唐紫蘭辱罵宮泠羽,但逝者如斯,人已經死了,他也就沒有必要再責怪於她。忘川雙手合十,念起了往生咒。
念到一半的時候,開始下起雨,雨勢湍急,似乎天空漏了個大洞,巨大的雨滴兜不住的往下狂砸。忘川擔心宮泠羽還沒有走到地方會被雨水淋到,便匆匆停下來,抄小徑將唐紫蘭的屍體拖到了攬月閣。
一場突如其來的狂風驟雨,洗去了一切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
當唐紫蘭的屍體被發現時,已經被雨水衝泡的腫脹,變形。要不是五官勉強還可以分辨,任誰也看不出來這竟然就是夜王府的紫蘭夫人。
屍體是在狗窩裏發現的,而那隻凶悍的雪獒,嘴角還掛著可疑的血跡!
小王爺的狗咬死人了……
這件可怕的傳聞一夜之間傳開,夜王府裏人人惶恐懼怕,甚至有往日對攬月閣退避三舍的下人們,如今更加不敢靠得太近。
夜雲輕讓人把攬月閣的門緊緊關閉,他蹲在狗舍旁,有些歉意的撫摸雪獒的額頭。
他一手養大的狗他知道,就算它是能夠一腳踢死一頭餓狼的雪獒,可它也絕對不會吃人。
它是喜歡咬人沒錯,可那純粹是在跟他們開玩笑!
這麼多年,小輕曾幾何時害過人命?
上一次在草叢裏發現的那具屍首,所有人就已經將目光全部聚集到它的身上,可那次說白了無憑無據,他胡鬧一番還能頂過去。可是這次怎麼辦?
物證俱在。
唐紫蘭的屍體被仵作帶走了,可她一身的毒,仵作大概都不敢解剖。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開始不要命的敲門。他們都是受了老夫人的命令,務必要將那頭畜生抓出來,可這攬月閣……他們又忌憚又害怕,卻不得不來,是以人人臉上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犧牲表情。
夜雲輕一時想不到解決的法子,難免有些煩躁。抄起一把椅子砸到門上,吼道:“有種的給我滾進來!”
外麵頓時鴉群無聲。
沒有人敢進去。
那些人雖然奉了老夫人的命,卻在忌憚著他,也斷然不敢闖進來。在他沒有想到別的辦法之前,他也隻能用這樣的下下之策保全小輕了!
如此又惶然的過了幾日。
夜雲輕死活不肯交出那隻畜生,眾人堵在門口卻束手無策,誰也不敢惹惱了夜雲輕。長孫氏隻能命人將這消息暫時壓下來,不可外傳,更不能傳到老爺耳朵裏。
夜老爺子那人一向秉公辦事,翻起臉來更是六親不認,她怕這小東西又是氣頭上,再跟老子打起來,她可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夜間,忘川換了夜行衣,輕靈的躍上牆頭,打算出去夜查櫻墨的下落。
妖在夜間行走,如百鬼夜行,暢通無阻,人的力量是阻止不住他們的。然而就在越過最後一道高牆時,忘川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打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