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仆人大驚失色:“公子,你……你還真的要去睡啊?”
“睡,睡,睡你妹啊!”鳳珈臨狠狠用扇子打了他一下,,一手捏住了鼻子,嫌棄道:“夜王府裏頭的人,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齷齪勾當。”
“……”我怎麼覺得您更齷齪一點?
鳳珈臨有模有樣的在馬廄裏溜達了兩圈,看上了兩匹毛色不錯的馬,打算臨走時順便拐走。
傍晚,暮色降臨,天邊鋪滿了大片紫紅色的火燒雲。
夜拜鼇走進馬廄時,鳳珈臨已經坐在草堆上,靠著柱子,抱著金絲被睡著了,旁邊站著風中淩亂的仆人。
夜拜鼇揮手,讓那名仆人退下了。他又使了個眼色,旁邊跟著的夜青便輕聲走上前去,半跪到鳳珈臨身邊,輕輕搖了搖他的肩,語氣裏卻是透著一股恭敬:“鳳公子,醒一醒……”
夜青叫了好幾聲,鳳珈臨才幽幽的醒來,看到麵前站著的白發老人,驀地起身,微微欠了欠身,拱手道:“小侄鳳珈臨,見過夜伯父……”
此時夕陽西沉,天地一片說不出來的寂靜。淡紫色的雲霞在空氣中幻化為流光星點,散落在鳳珈臨幹淨、嫵媚的側臉上,一如新貴少年,風采無邊。
夜拜鼇定定看了他良久,直到眼底不經意間流瀉出來的驚豔歸於平靜,他才愕道:“你……你是阿臨?”
鳳珈臨微笑道:“正是阿臨。”
夜拜鼇看著眼前春風得意的少年,心中感慨無限。想到了很多年輕,寄居在夜王府的鳳珈臨還是個不到他膝蓋的小男孩,生的卻是和小姑娘一樣美麗。那時候的夜雲輕一度認為他就是個女孩子,也說過無數次要娶她的話。
後麵兩個人都長得大了,夜雲輕也接受了自己兒時玩伴阿臨是個男人的事實,從此再也沒有理過他。過了沒多久,鳳珈臨便被鳳王府的人接回了東籬國。
夜拜鼇望著鳳珈臨,忍不住感歎道:“這麼多年沒見,阿臨是生得愈發讓人……驚豔了。”
鳳珈臨笑道:“伯父過獎,要說驚豔二字,誰又能比得上貴國的祭司大人?”
夜拜鼇眼中有了細微不可察的變化,片刻後,他看了看鳳珈臨身後的金絲被,有些歉意道:“臭小子不懂事兒,我已經教訓了他。那邊也讓人備好了客房,你這便搬過去吧。瞧瞧這孩子,不遠千裏過來,讓伯父十分心疼。”
他轉而輕撫胡須,笑容慈祥道:“你就當是回了自己的家,有什麼需要跟夜青說便是。一會兒沐浴更衣去,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日,我為你接風洗塵。”
鳳珈臨感動道:“多謝伯父。”
鳳珈臨被下人引領送去了客房。
夜拜鼇負手而立,盯著鳳珈臨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他臉上言笑晏晏的神情才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一種嚴肅的麵無表情,他吩咐夜青道:“派人看緊他,若是他對小王爺有何不軌的企圖,及時向我彙報。”
夜青的臉色也肅重起來,彎腰拱手道:“是!”
夜拜鼇也算是看著鳳珈臨和夜雲輕兩個孩子一起長大的,但鳳珈臨總歸不是南詔的人,雖然如今四海升平,梵天大陸幾個國家和平相處,從不挑起戰事。但鳳珈臨消失了很多年,如今突然出現,讓他不得不起疑心。何況,他對自己的兒子一直都抱有某種病態的非分之想?
無論出於對國還是家的考慮,他不得不派人盯著他。
夜如墨染。
宮泠羽和忘川都已入睡。
雲憶寒緩緩走到了床邊,素手掀起簾幔,睡夢中的宮泠羽,麵容安靜,像個乖巧的小家碧玉。
若非一次兩次看到她用極其狠烈的殘忍手段殺過人,若非親眼看到完整的大活人會在瞬間化成一灘血水,雲憶寒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會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她偽裝在夜王府是打算要做什麼他管不到,他想知道的,是她的武功到底能有多強大。他的繼承人,一定不能太弱。
他要好好試探一下她。
但並不是今夜。
隻是須臾時間,雲憶寒清幽美麗的臉便開始變得蒼白,幾近透明,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皮膚下麵青色纖細的血脈。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他要盡快趕回祭司院。
蟲鳴蟬叫,夏意綿延。炎熱的夏天在不知不覺間就悄然來臨了。
最近夜筱安和宮泠羽走得近,她總是會拿來一些消暑的冰鎮水果和酸梅湯來,和宮泠羽一起吃吃喝喝,再商討如何上了雲憶寒的事宜。確切的說,是她一個人在說著自己的各種計劃,宮泠羽在聽,偶爾會給她提出一點並沒有什麼效果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