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泠羽下午睡了一覺,眼下竟然不太困了,沒什麼睡意。
雲憶寒給她蓋了兩床被子,被窩暖和得很,他知道她現在心裏對他仍然懷有芥蒂,竟然破天荒的一直都是睡地鋪的,宮泠羽望著地上的鋪蓋,後知後覺的才想到他會不會也很冷?
忙抬頭要問雲憶寒,卻在看清楚這貨在做什麼的時候,宮泠羽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一口老血險些沒有噴出來!
——誰能告訴她雲憶寒在做啥?是她眼花了還是他瘋了?
紗燈明亮的光線下,雲憶寒安安靜靜的坐在窗邊的小榻上,低著頭正縫著什麼,若仔細去看,不難發現他手裏縫著的正是一件小孩子的衣裳——
宮泠羽隻覺得自己的頭皮麻了麻,再觀雲憶寒臉上那種莫名帶著滿足的感覺,她怎麼都覺得是某個恐怖片的這場景——這貨該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雲憶寒的表情十分認真,他的手指過分修長漂亮,即使蒼白,卻依舊風華。
這樣的一雙絕世的手,穿梭在針線和柔軟的布料之間,竟然讓人覺得無比的賞心悅目!
呸呸!
宮泠羽暗啐了自己幾口,在想什麼呢?
雲憶寒的身邊,還放著個籮筐,宮泠羽一眼瞄過去,隻見裏麵放著花花綠綠的腳料,似乎還有幾件做好的小孩子的衣服,隻是大小都不太一樣……
——這些做好了的,全部都是小孩子的衣服,並且顏色過於鮮豔,都是女孩子穿的。
都是雲憶寒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吧?
宮泠羽的眼角忽然有些酸。
雲憶寒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還給她寫過情書,盡管那“情書”和恐嚇信沒什麼區別……
但宮泠羽心裏,實打實的是被雲憶寒給占了。
這個男人,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寫得了情詩當得了情郎,還會做她不會的女紅……
“我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拿出去了是撐台麵,擺在家裏是養眼。能柔弱,能推倒,在床上你想怎樣都隨你喜歡。你再看看你,肩能挑手能抬,拍得了磚推得了牆,拿得起刀放得下劍,睡覺的姿勢比老爺們兒還要粗獷,這輩子……恐怕隻能娶不能嫁了。你要是實在不願意的話,不然我給你當媳婦兒?”
耳邊,突然的就想起雲憶寒當初說過的這句話。
他好像——真的是往她媳婦兒那方麵發展了,還做的頭頭是道。
一直在低頭做事的雲憶寒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忽然抬起頭,對上了宮泠羽的視線。
四目相對的刹那,宮泠羽突然有一種偷窺別人被當場抓了個現形兒的感覺,她如受驚的兔子,當時就想要移開眼去,但不知道怎麼,最後還是就那麼的大膽跟他對視。
雲憶寒翩然一笑。
宮泠羽隻覺得鼻子一熱,有要流鼻血的征兆,這個禍水……她連忙把腦袋轉向一邊,沒一秒卻又轉了回來,雲憶寒已經重新低下頭去縫針線。
宮泠羽撇嘴道:“喂,你幹嗎都要縫裙子……”
真是的,她肚子裏的寶寶還沒有生出來呢,他著急瞎忙活個什麼勁兒……萬一要是個帶把的呢?
難道這貨不喜歡兒子?
古人不都是重男輕女的麼?
像是要驗證宮泠羽心中所想,雲憶寒抬眸看了她一眼,鳳眸流麗,聲音懶懶的:“我喜歡女兒。”
宮泠羽反駁道:“你當初說過的,兒子女兒你都喜歡。”
“我有說過這樣的話?”
“我記得你說過。”宮泠羽忽然來了興趣,問他:“雲憶寒,你為什麼會喜歡女兒?”
雲憶寒眨眨眼睛,刹那間風華無限,仿佛外麵華麗的月光全部都凝聚到了他的身上,光風霽月,風姿豔逸,他唇角掀了掀,意味深長的笑了:“不是都說,女兒是媽媽貼心的小棉襖嗎?”
雲憶寒經過禍國殃民的說書先生洗腦,已經熟悉“爸爸”、“媽媽”這些現代化的詞彙——
宮泠羽想了想,眼角忽然抽了抽,道:“你想說的是,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吧!”
雲憶寒倒也沒有否認:“唔,算是給你說對了。”
宮泠羽哭笑不得,雲憶寒低頭飛針走線的姿勢也比那些大家閨秀不曉得要好看多少倍,宮泠羽看著看著,忽然往床的裏麵挪了挪,道:“上來睡覺吧,孩子還沒出世呢你著急什麼。”
雲憶寒聽話的放下縫到一半的小衣裳,連同那些一起收拾好了,吹滅了紗燈,又聽話的上床去了。
他當然著急,他害怕……沒有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