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泠羽還是想哭。
盡管這個孩子沒有死,但也跟死差不多了……
雲憶寒怕她傷心過度,她原本想多守著寶寶一刻的,雲憶寒卻強行將她拉了出去,連哄帶騙的讓她喝了幾晚難喝但據說可以加快傷口愈合的符水,這才教她開啟那結界的口訣。
現在宮泠羽已經睡下了,而雲憶寒卻悄然抹去額頭那一層冷汗。
剛剛,他險些就說漏了嘴……
或許這丫頭被忘川背叛,開始對這個世界都產生懷疑了,他不過就是抱著她,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我教給你,我把什麼都教給你……”
當時他心中所想的確是將一切都教給她,畢竟他沒有多久可活了,她卻還是要生存下去的,他的畢生所學全部交到她手裏,才是最適合不過的。
就是這麼尋尋常常的一句話,讓宮泠羽起了疑心……
後麵雲憶寒好說歹說,用容貌和體重發了好幾個毒誓,宮泠羽才勉強相信……
她知道自己昏迷了十天,原本是不肯再睡的,但身體真的疲憊,睡著的時候傷口愈合的速度又會加快,她這才肯睡下……
望著宮泠羽恬靜的睡顏,雲憶寒暗歎,這丫頭是越發的不好糊弄了,剛才差點她就看到自己肚子上那道駭人的蜈蚣似的刀疤了……
很久很久以後,當宮泠羽終於抱到了那個被封在水晶中,卻得她日思夜想的寶寶時,赫然發現那居然是個帶把兒的……震驚之下,宮泠羽第一反應不是雲憶寒想要女兒想瘋了,錯把兒子看成了閨女,而是一臉怪異的問:我閨女怎麼長出……這玩意兒來了……
宮泠羽睡下兩個時辰,雲憶寒才從臥房離開,緩步走到了書房。
若水已經在書房等候多時。
見雲憶寒進來,他連忙迎上去,雲憶寒大步流星的走到書案前,低眸掃了一眼上麵的東西,道:“忘川人呢?”
那上麵是七零八落放著的被絞得稀碎的衣衫,好幾塊白色的衣角,忘川那廝就好穿個白衣飄飄的,這是他身上的沒錯。
那日他將宮泠羽接回這處行宮,便讓人去追蹤忘川的下落了。
宮泠羽大概還沉浸在忘川背叛她的痛苦裏,她或許也不會忍心真的對忘川下手。但是這仇若是不報,便又會成為她心裏的一個疙瘩。既然她沒有辦法下手,拿他就代她去做這件事。
反正雲憶寒也不怕得罪什麼人,況且他想收拾忘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若水搖頭:“沒有找到。”
忘川真不愧是狐狸精,骨子裏就繼承了狐狸狡猾的天性。
他和兄弟們帶著從鳳麟洲買回來的犬獸,聞著氣味才追到一處,忘川便不見了蹤影,地上隻有一片有他身上氣味的衣角。如此追到了好幾個地方,找到的全部都是忘川的衣裳,後麵那犬獸也是怒了,把這衣裳用尖牙利齒撕得粉碎,所以送到雲憶寒麵前時,這些都是破得不成樣子了……
雲憶寒若有所思道:“他和那隻鬼在一起,不要追忘川的味道,追花靈的。”
花靈是隻厲鬼,身上的味道比較特殊,不像忘川那樣容易造假,找她相對來說會容易一些。
若水點頭,臉上卻露出難色:“可是我們沒有花靈的任何東西……”
話還沒有說完,雲憶寒袖中便飛出一物,直接落在了若水麵前。
黑乎乎的,髒兮兮的,好似被火燒過的痕跡……
若水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隻刺花的香囊……
這東西……是花靈的?
若水跟在雲憶寒身邊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多做事少說話,不該問的決不能開口問,也就是有數的那麼幾次,他因為“林許”而和他起衝突,那些個時候他真的是腦袋一熱,現在想想還有點後怕……所以今天,即使他心裏再怎麼抓撓兒似的好奇,也不能問出來……
絕對不能問!
但是嘴上不問,若水的眼神卻已經出賣了他。
雲憶寒竟然白了他一眼!
這要是擱在幾個月前,若水都是不敢想象的……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雲憶寒也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祭司大人了,隻是他們的公子,雲憶寒的性格變了,若水不是沒發現,而是總覺得讓人太意外……
“瞧你這副……”雲憶寒似乎想說些什麼難聽的話,但不知為何還是沒有說下去,雙袖一籠,兩隻手放在袖子裏——這是宮泠羽的標準動作。
“這香囊是花靈想要送我的……”
雲憶寒難得開口解釋,若水聞言瞪大了眼睛。
花靈送給他的?!
雲憶寒目光一冷,道:“她私下找過我幾次,想要將這香囊贈與我,但都被我拒絕了……”
——拒絕了?那這香囊是怎麼到公子你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