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寶寶……那個在結界中被保護得脆弱的小嬰兒,醒來了麼。
心口一陣難受的絞痛,宮泠羽突然很想衝上雲憶寒的馬車,和他一起回去看看寶寶。
那是他們的孩子啊……
燕傾也在低頭看著宮泠羽。
雲憶寒說完這話,就沒事人似的上了馬車。天空好似突然之間漏了一個口,天河的水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大雨傾盆而下。雲憶寒的馬車就在這時離開,踏著一地激起的水花,相當瀟灑的離開了。
斜斜落下的雨珠躥進了宮泠羽的領口裏,冰冷如蛇,她一下醒過神來。
門口站著的人已經散去,鍾靈也不知何時離開了,隻有她和燕傾站在門口,對著瓢潑的大雨。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閃電偶爾掠過天邊,照亮燕傾一張慘白的臉。
兩個人的傘已經不知去向了,左右想要上前執傘,卻被燕傾冷冽的眼神瞪回去了。宮泠羽和燕傾都在淋著雨,身上很快便濕透了,燕傾一直在盯著宮泠羽看,宮泠羽始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忽然轉身回去了。
宮泠羽一直淋著雨走回了海棠院,到了寢殿外,侍女們看到她淋著回來,才慌忙之間撐傘出去迎接。珍珠撐著傘跟在她身後,後腳才進去,折身向外甩去傘上的雨水,正要將傘收起來。
宮泠羽先她幾步進了房中,剛走到屏風後麵,忽然聽到門口一陣惶恐的叫聲:“世子殿下!”
燕傾不知何時跟在了她的身後,剛一進門,便揮袖將房間裏伺候的下人全部都趕了出去。
過去燕傾也發過怒,但是很少,也鮮少有這樣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沒有人敢停留,紛紛向逃命一樣離開了。
宮泠羽對於他的到來似乎沒有什麼,她剛一轉身,手腕便被人捏住,連帶著身體被抵在了屏風上。
房間裏燈火幽暗,卻足以將燕傾那張山雨欲來的臉看得清楚。
轟隆隆——
夜空雷電交加,雨勢湍急,宮泠羽忽然有點擔心正在往祭司院趕的雲憶寒……
他應該不會有事的……
他是大祭司啊!
這一場雨,怎麼會把他怎麼樣,他可是有操控自然的力量……
下巴一疼,宮泠羽飄飛的思緒立刻煙消雲散,燕傾渾身濕漉漉的,狠狠壓在她濕漉漉的身上,難受得緊。靠得這樣近,燕傾身上的氣息完全傾蓋到了她的身上,她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
驀地,燕傾開了口,聲音像淬了冰:“孩子……宮泠羽,雲憶寒的孩子哪裏來的?”
“你放開我……”
“放開你?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你混蛋,放開我!”宮泠羽抬腿踢他最重要的部分,他卻順勢將她抱得更緊,聲音略顯急促,清冷中透著一絲暗啞:“是,我混蛋。”
“宮泠羽,你跟他睡了,你還有了他的孩子。可我這混蛋還要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留你在身邊,想盡辦法寵著,甚至還想著讓你再嫁給我一次,做我的正妻。”
雷雨夜,燕傾的聲音似乎灌滿了無盡的風霜,讓人聽了覺得渾身發冷,冷到了心坎裏。
燕傾抵著她,低頭看著她,一根冰涼的手指壓在她的唇上:“你知道妻子與世子妃的區別麼……”
這句話剛一說完,他自己先發出一聲冷笑。
很久之前,他在世子府也問過雲憶寒同樣的話。那時是若水將那個女人的畫卷交給他,他故意說出來這樣試探雲憶寒的。那個時候的雲憶寒,還厲害的讓人畏懼,被問及這個問題時,還一派迷茫的神情,除迷茫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情緒,怎麼也不像裝出來的。
世子妃可以有很多個,而妻子,隻有一個。
這個雲憶寒沒有回答過的問題,今天,他又同樣問了宮泠羽。
或許她是知道答案的吧?但是她卻不想回答。
因為她恨他。
這個燕傾一直若有似無的刻意去回避的問題,如今終於赤裸的擺在了兩個人的麵前。
宮泠羽不肯回答,甚至連話都懶得跟他說,任由他以這樣屈辱的方式架著。
過了片刻,燕傾忽然鬆開她,將她抱在了懷裏。
房間裏是暖的,可兩個人的身上都寒涼無比,像是一對在雨中相擁的戀人。
燕傾吻了吻她濕盡了發,聲音裏竟然帶了一絲哽咽:“羽兒,你和我像以前一樣好不好?羽兒,我們回到過去……”
宮泠羽在他懷裏不反抗,也不迎合,良久,吐出四個字:“除非我死。”
回到過去,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