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海江根本就用不著找人照顧自己,因為他生病住院的事情不出兩天就被公司裏愛傳小道消息的人鬧得沸沸揚揚。然後,不出他所料,一堆人來看自己,趙海江這個煩呐,本來插著胃管就動都不想動,又不能喝水,還得說一大堆話,如果是人話,那還勉強能接受,可惜全是商場上的那套鬼話。
結果他住院第四天開始從早上到下午吃晚飯的時間都沒消停,最讓趙海江想掀床的是他還不能吃東西,這兩天的營養完全靠打點滴,嘴說多了口渴,但又不能喝水。
晚上,曉曉來看趙海江了,其實這兩天曉曉也就隻有早晚來看一看,趙海江自己能下床,隻是很麻煩,而且醫院的夜壺設計的不錯,他自己在床上就能解決,曉曉隻是來幫他清理下就OK了,所以說這個保姆工作是穩賺不虧的。
今天曉曉把夏安帶過來了。
“我天呐!!!誰給你送這個多東西!”曉曉一進病房就看見一大堆花籃,水果,高級保健品啥的。趙海江無奈地苦笑道:“當初我說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生病了,原因就是這個。”
“哦哦,我沒跟人說啊……”
“不是你說的,我的事兒,哪瞞得過公司那些沒事兒找事兒的人。不過……我說,你怎麼把狗帶來了?”
“額,今晚沒人,一揚那個浪貨不知道去哪玩了說是後天回來,我們再過5天要回學校上課,學姐好像說是要加班,沒人照顧夏安。老趙你不喜歡狗啊?那我把他送回去再過來?”
“算了吧,來都來了。”
“老趙,你是不喜歡狗麼?”
趙海江想了想,覺得告訴她也沒什麼,就把自己小時候被狗咬的事情說了,嶽曉曉聽了笑他不會和狗溝通,曉曉說夏安不會咬人的,對生人連叫也不會叫的,叫趙海江放心。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隻是對寵物一類的沒什麼好感而已。對了,我能喝點兒水麼?今天說了一天的話了。”
“不行……醫生說不行就是不行。”
“我都好的差不多了,算我求你了行麼?漱漱口也不行麼?”
嶽曉曉看著趙海江確實很渴的樣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那你等等,我去問問醫生。順便問問你啥時候能出院。”
不一會兒嶽曉曉回來了:“醫生說喝水不行,但可以漱口,千萬別吞下去哦。另外,恭喜,大後天就能出院了。夏安,出來。”
“怎麼了?”
“醫生說狗不能呆在病房……等會兒我帶他下去。好了,水打來了,溫的,趁熱喝吧。”
趙海江仰著頭張著嘴,曉曉灌了一點兒水給趙海江,沒想到趙海江才漱口兩三下就咳嗽起來。
“喂喂,怎麼了,別嚇我。”
趙海江緩了一口氣,突然咧開嘴笑了:“沒啥,嗆著了,那啥,我吞了一點進去。”
曉曉馬上明白過來自己被趙海江騙了,使勁兒拍了一把他的肚子:“我叫你忽悠我。”
“哎喲,長幼有別啊,我50多的人了,你就這麼折騰我?!信不信我告你爸?”
“誰折騰你了,是你自己不愛惜身體的。醫生都說了別喝水了,病情有反複我可不管。再說,你跟我差著輩分也是好事兒,我怎麼整你也不會有人說打是親罵是愛一類的,哈哈。”
“你很聽醫生的話啊?”
趙海江的話說到了曉曉的痛處,他給夏安係上狗鏈,歎了一口氣:“有什麼辦法呢,因為先天心髒不好,我小時候就是在醫院住過來的。走了哦,我在醫院下麵的院子裏,有事兒給我打電話,你手機充電器我終於找到了,在那個藍色的塑料口袋裏。”
“嗯,你去吧。”
聽著嶽曉曉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趙海江知道,自己又變成一個人了。和嶽曉曉在一起,他覺得很開心,至少不用像和其他人一樣虛與委蛇。
風掠過窗台,輕拂著白天被人送來的花籃,一股沁人的香氣彌漫在病房。趙海江就倚著窗子,看著樓下曉曉和夏安,笑了。
趙海江生病一事隻要開始傳播,就免不了那鋪天蓋地的傳言,最玄乎的居然說成了是癌症晚期這種狗血加坑爹的劇情,當然這些都隻是出自一些無聊人之口,不過,他住院一事已經鐵打鐵成定局了,因此,除了公司裏,以及一些工作上有往來的人來探望之外,作為當年區裏的龍頭老大,趙海江也免不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人來探望,這點李長嘉特意打電話提醒他,叫他別和這些人走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