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周南一個激靈坐起,簡單的洗漱過後,推門而出。剛走到門口,周南眉頭頓時一皺:“不對啊,老子是月老,怎麼上班這麼積極,爺今天不去了!”“可是,連吃一個月的泡麵,這……”“劉棒槌這個屌,聽說工程款已經打了,可工錢一直不發,看我周南,不,本月老不讓你吃翔!”周南恨恨的罵了幾句,還是乖乖地到了樓下,騎上破舊不堪的民工標配座駕,在排氣管嘶鳴聲中絕塵而去。“天府世家”,是騰龍集團在南山市開發的第一個頂尖別墅區,南山市平均房價在一萬左右,但這裏已然被炒到了五萬以上,這得益於騰龍財團在南山市的影響力,不過坊間卻傳,許多人預購,都是為了能與騰龍財團塔上關係,所以才將價格抬到如此離譜。當然,周南是不會管這些的,此刻他正大步走進工地,昂首挺胸。“咦,今天周南怎麼了,像領導視察似的。”“腦子壞了吧,估計前幾天劉頭給他的警告還不夠!”看到周南這樣,十幾名共有都是來了興致,甚至有人已經開始起哄,大喊領導好。這時,一名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趕緊跑上前來,拉了拉周南,小聲道:“大哥,你不要命啦,上次你偷看李大姐洗澡,被劉頭打的還不夠慘麼。”“什麼偷窺,老子那是路過。”周南頓時大怒,脫口而出道:“那是因為劉棒槌跟李翠花有一腿,倒打一耙!”“我劉大能,是這樣的人麼?”忽然間,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周南身後響起。周南渾身一個激靈,與青年同時轉過身去,一個穿著大一號藍色西裝,超紅大短褲,二八分鍋蓋頭的胡茬中年男子,正砸吧著嘴,一臉玩味地看著他們。“劉,劉哥……”青年一個哆嗦,說話都開始結巴,周南一顆心同樣撲通直跳,強自鎮定,不自覺地暗示自己:“老子是月老,老子是月老……”“我劉大能,是這樣的人麼?趙五,你說是麼?”這一次,劉大能話音加重了點,目光從十餘個民工身上一一掃去。“當,當然不是了,劉哥為人正派,為人正派。”那叫做趙五的漢子連忙擺手,不斷點頭。“王小刀,你說是麼?”這一次,劉大能微笑著看向周南身邊的青年,嘴角泛起一抹弧度。“不,不是……”王小刀被劉大能看得發毛,一個“嗎”字硬生生地縮回了嗓子眼裏。“可是,我好像聽到有人說,我和誰誰誰有一腿啊,還叫我劉棒槌來著……”劉大能大感好奇地摸著下巴,不過眼睛,卻是直勾勾盯著周南。“我是月老啊,不能慫,不該慫……”周南呢喃著,被劉大能盯得火氣漸漸躥頂,徒然大叫一聲,衝上去就是一腳,正中劉大能小腹。砰!劉大能哎喲一聲,瞬間栽倒在地,猝不及防之下,還來不及蹭起,又被周南拳腳跟上。“周南,小王八蛋,你竟敢打我……哎喲!”劉大能不停地護住頭部,周南邊打邊心驚,但既然出手便不能收回,噗嗤噗嗤又是一陣亂踢,口中不停念叨:“老子讓你裝逼,老子讓你裝逼,裝逼遭雷劈……”直到這時,王小刀與眾人才是反應過來,連忙上去拉周南,但幾名漢子看到劉大能將頭部緊緊護住。在拉周南的同時,噗嗤噗嗤開始“補刀”。“大哥,別打了,再打出人命啦。”王小刀看到眾人竟然渾水摸魚,你一腳我一腳地踢著,生怕出事,用力將周南拽了出來。周南這才意識到不對,心有餘悸道“嗯,夠了夠了,那現在怎麼辦。”“這個嘛,咦,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王小刀撓了撓頭,頓時麵露喜色。“什麼辦法?”周南急切問道。“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跑!”王小刀說完,嗖的一聲跑了出去。“什麼狗屁辦法!”周南罵罵咧咧,不過一扭鼻子,大有深意道:“不過,的確可行!”嗖!工地上,劉大能被工友們扶了起來,隻覺雙腿發軟,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呲牙咧嘴道:“這個小雜種,他,吃了豹子膽了他。哎喲,疼死我了,還想要工錢,去你媽的,看我劉大能不弄死你!”“劉哥說的好!”“劉哥說的對!”趙五等人一陣附和,攙扶著劉大能到磚堆上坐下,剛一坐下,劉大能便跳了起來:“啊,我的屁股,周南,老子跟你沒完。他媽的,這小雜種像是長了十條腿似的,又踢頭又踢屁股,還能同時下腳,哎喲……”“劉哥說的好!”“劉哥說的對!”周南與王小刀跑出了一條街才是停下,兩人像狗一樣蹲在街邊,偌大的城市,頓時覺得無處容身,好是淒涼。“大哥,這回我們怎麼辦?打了劉哥,工地是不敢再回去了。”王小刀托著下巴,看著車來車往,又撇了眼周南,低下了頭去。周南砸了砸嘴,忽然疑惑地看著王小刀,拍了拍王小刀的肩膀:“其實,打人的是我,你,不用跑啊。”“啊,是啊,我怎麼沒想到,我這不是豬麼?”王小刀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來,不過轉眼又像泄了氣的皮球般坐了下去:“可是跑都跑了,現在回去解釋誰信啊,可能,是做你小弟做習慣了吧。”周南咧嘴一笑,這話倒是讓他心頭一暖。周南是個孤兒,七歲時與妹妹失散,漸漸的連妹妹的樣子都快記不清了,這王小刀,是他在南山市唯一的朋友。王小刀不是本地人,聽說還上過兩年大學,但因為家庭經濟情況,不得已輟學了。在工地上,王小刀因為身體單薄,常被工友欺負,還好有周南替他出頭,久而久之,兩人便成了兄弟。想起這些,周南抬頭看了看天空,無奈自語:“媽的,老子堂堂月老,怎麼會與這孫子靈魂融合了,奇怪,這回,咋就這麼想哭呢,不能哭,恩恩,月老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