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我對不起你。”
男子的聲音帶著陣陣顫抖,每當他打算抬起頭來去看眼前的女子,卻不知為何,又默默低下了頭,他緊緊擰著自己的衣袖,呆站了半天也隻說出這幾個字。
床上的女子,隨意散亂著一頭秀發,看著有些淩亂。雖然女子幾日來越發消瘦,臉色白的幾乎不見什麼血色,可是還是遮不住那傾城之色與那與生俱來的貴氣。
女子穿著一身紅衣,紅衣繡工精致,繡滿了金絲紋路,勾勒出的線條流霞似的那般明媚,紅衣那般合身,恰到好處的顯出她的身姿。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這是一件很是張揚且極其用心的嫁衣。嫁衣的顏色是泣血的紅,這般鮮明對比,越發襯出女子的顏色蒼白,也愈發襯出女子這般泣血心情。
那女子的目光也一直隻是一片空洞,一點沒有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朝氣,隻讓人感覺到無邊的死氣。
良久,她一動也不動,眉毛凜得很緊。她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像座雕塑一樣,讓人不敢接近,也不敢前去探探她是否還在呼吸。或許,唯有微微顫動的睫毛才讓人覺得這個女子還活著。
床邊立著的那男子的鬢角染滿了愁色,高大的身軀,華麗精致的服飾也掩蓋不住男子這幾日來的憔悴。他嘴角一直在努力顫動著,好像一直想繼續說些什麼。
可是對於女子的這般近乎死寂的反應,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隻好硬生生地咽下去。
男子開始在床邊在不停地徘徊著,似是刻意為這死寂的幾乎沒有什麼動靜的房間製造出一點聲響,但是女子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終於,終於男子還是鼓起了勇氣。低聲說動,“阿泠,你放心,等我把一切解決了,就一定回來陪你,你放心,無論如何,隻要我在,我一定會護著你的,我總會護著你的。”
女子的眼眸終於有了微微轉動,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但是隻是短暫的幾秒,立刻恢複如常,再也沒有什麼別的多餘的表情。
男子發現女子終於有了點反應,邊鼓起勇氣繼續說著,“阿泠,我慕容博從10年前初見阿泠那刻。阿泠穿一身紅衣,在亂花叢中開懷大笑,你帶笑的眼落入我的心底,亂花再美也比不上阿泠的巧笑嫣然。從那時起,我慕容博就發誓這輩子就隻愛阿泠一人。別的任何再好的女子也再也入不了我的眼。”
女子忽然抬起來頭,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放肆大笑。這般大笑與她死寂的臉色頗為不符,倒是顯得有些猙獰,令人不經意間心生寒意。
“慕容博,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這句話你真的說的出口嗎?”
“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嗎?你若真的愛我,又怎會選擇在與我大婚之日,隨你義父慕容修一起殺我父皇母後。你的手上沾滿了我慕容一族無數鮮血,現在卻和我說愛,你不覺得你自己很是可笑嗎。”
女子繼續說道:“不過這也不能全部怪你,怪隻怪我慕容泠識人不清,枉我一生自負聰明,自負活的瀟灑張揚。卻從未想到最後在背後捅我一刀的確是我最相信的人,世事啊,居然這般可笑啊,世事怎麼能可笑至此啊。”
慕容泠繼續大笑,她一直崩的很緊刻意麵無表情的臉色終於忍不住了,不經意間流下了一行行清淚,淚水與笑聲相互交雜,誰也說不清她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
男子默默低下了頭,對於麵前心愛的女子的這般反應心生不忍,想努力上前安慰她,可是還是不敢抬頭看她,隻能繼續低聲說道:“阿泠,你別這樣。”
“阿泠,對不起,義父對我恩重如山,他的命令我不得不從,等這一切都結束了,不管這天下是誰的。我帶你離開好嗎?我們忘了這一切吧,我們重新開始,你還是當初那個雖然精才豔豔,名揚三國但隻喜歡跟在我身後的小公主,我還是那個你永遠的博哥哥。我們就當這一切隻是一場夢,一切隻是夢一場吧。”
“重新開始,嗬嗬。”慕容泠突然睜大眼睛望著慕容博。慕容博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不敢和她對視。
“慕容博,你此番前去,怕是要解決我的舊部吧,斬斷我的羽翼吧,趙將軍林將軍他們對你一向敬重,可是你居然這般冷酷無情,殺了我父皇母後,連他們也不願放過,你拿什麼和我重新開始。”
男子抿了抿嘴唇,“阿泠,我先離開了,對不起,趙將軍林將軍雖然表麵上對我言聽計從,可是你我都心知肚明,他們信任效忠的主人一直隻有你一個,為了讓你好好地呆在我身邊,也為了讓義夫徹底放下對你的防備。義父答應我隻要殺了他們就會繞你一命,所以有些人我不得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