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她還是沒有說出那拒絕的話,就這樣要再次嫁人了嗎?裴逸城走之後,她一個人坐在那裏想到。
夜已經深了,牢房裏隻有昏暗的燭光,籠著她嬌小的身影,顯得極為孤寂。
情勢之下,她不得如此,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逼到了這種處境。裴逸城和姬子黎都在逼她啊。若她隻靠自己。就算那日朝堂上的話產生了一定作用,想要全身而退還是很難的。
這時候,在牢房又傳來了腳步聲,真是一刻也不能安靜下來啊。
“怎麼,這牢房連陸尚書都賞臉來了?”江妍琬看著陸程,他那皺紋微布的眼睛隱隱有血絲,想必是愁了許久,露出精光。
“你現在應該怎麼辦?”他這話語頗為冷淡。
“尚書大人,這是在怪我把你拉下水了。那你大可不必擔心。”
“琬兒,你有辦法自救?”陸程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一點。
“尚書大人,剛剛擔心我拖累你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叫我的啊。”江妍琬冷冷地說道。
“琬兒,我好歹也是你的父親,你一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父親?”她不自覺覺得好笑。於他而言,兒子是傳宗接代的,女兒不過是有用的話可以鞏固地位,沒用的話就棄了罷了。
“尚書大人若想知道我如何自救的話可以去問裴相大人,我覺得牢房這種地方並不適合尚書大人久待。”
“裴相?琬兒,你和裴相究竟是什麼關係。他之前和我說過要娶你可是真的?”
江妍琬心生疑惑,之前是什麼意思?
“是又怎麼樣,我既然姓江,我的事情尚書大人似乎管不著。”
“裴相可說過要娶你做正妻嗎?”他這樣問道,他的話語裏不自覺帶了一份急切。這次事情,老皇帝對他的信任一定會低了點,可是如果這個女兒真的入了那人的心,倒也不失為一筆上算的買賣。
“我並不知道……”這樣一想,她是真的沒有在意過這個問題,裴逸城似乎也沒有說。
“作為我的女兒,怎麼能去隨意給人做妾呢?”
“我現在不是還不是您的女兒嗎?”
“你在大殿之上都捅出來了?我還能瞞得住嗎?我陸程的女兒怎麼能不風光嫁給裴相呢?”
他的嘴角終於露了一絲喜色,點了點頭,看這個女兒終於滿意多了。
“你可別忘了,我娘隻是一個青樓女子,裴相怎麼可能娶我為妻。除非尚書大人願意抬我娘親為平妻。”雖然陸程負了那對母女,可是在她殘留的記憶裏小姑娘的娘親似乎一直念著這人,若能抬為平妻,也算寬慰她的在天之靈。這麼一來,這裴逸城似乎又幫了自己。
“琬兒,你記得有空再探探裴相口風,這事情稍後再說。”
“那尚書大人慢走,恕我不能遠送。”江妍琬淡淡說道,這牢中總算安靜了下來。
“查出姬子黎的落塌之處了嗎?”裴相府中,裴逸城這時候問道。
“屬下無能。”
“罷了,若你能輕易查出來,姬子黎也算不上我的對手了。但還是給我看好他,他一旦接近琬琬就趕快報告我。”
“相爺大人,我們要如何救夫人啊。”裴七忍不住問道。
“姬子黎既然用禍國妖女的名頭,我就不會嗎?若她是上天帶來的福祉,誰敢再要她的命。何況這樣一來,她與我在世人眼裏不就是天作之和了嗎?”
他笑著說道,唇若溫玉,那一刻似乎所有的光輝都映照在了他的臉上。夜霧裏,微微沾濕的頭發貼著白玉般的肌膚。他人似天邊弦月,萬種琉璃光芒。
“若夫人是上天帶來的福祉,你這黑心的人和她怎麼可能是天作之合呢。”裴七小聲嘀咕著。
“那你知道琬琬為什麼不願意嫁給姬子黎卻沒有拒絕我嗎?”裴逸城突然問道。
“自然是因為你的臉皮厚啊。更何況夫人又不喜歡你,又沒有心甘情願嫁給我啊。”
“她現在喜不喜歡我都不在乎,甘不甘願我亦不在乎,隻要她在我身邊,總有一天她心裏會有我的。”
“可是我覺得阿七你近日似乎很久沒有見到林姑娘了。”
“大人,你又來了。我走,我走還不行嗎?我去幫你找情敵去。”裴七又暗自心疼了自己一把,心裏想著自家大人這是幾輩子的幸運,才遇到像自己這麼好的侍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