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華言辭真摯,敢於承認自個兒不足,薛家和陳家又有交情,陳老太太和陳三老爺自然不會為難他。
薛華較一般大夫,缺乏的就是行醫資曆。
論醫術,他的造詣在他這個年紀已算相當不錯了,比之前那位有名的王大夫強多了。隻是,叫李君如評,遜於廖秋生。
至少,廖秋生今兒獨自來,盡全力也能挽救陳家棋哥的命。隻不過,沒有李君如施針,頗有些費周折,但不會束手無策。
因李君如施針,陳家少爺在當年下午,她收拾針具時真正清醒過來。病拖了這麼久,虛弱的連哭鬧的力氣都沒,乳鵝化膿嘴裏也生了膿皰。好在,他們趕來時,廖秋生知陳家生病的是孩子,帶了些前兒製的九味甘草丸以防不時之需。
來了之後,已讓陳家棋哥含在嘴裏,醒來他能出聲呼疼。
薛華並不精通針灸,針灸是輔佐藥效起到預防作用。雖同屬中醫範疇,因其療效的局限性,漸而被人忽視。
然而,今兒親眼目睹李君如施針,才知道自個兒如井底之蛙。李君如施針的方式與一般大夫不同,將玄學運用的十分巧妙。他雖不精通,卻也看得明白,棋哥昏迷難進藥,並非他之前診斷的封喉所致。
棋哥能清醒已轉危為安,呂氏得知後,就差沒跪下感激李君如救命之恩。
“也算是我與貴府少爺有些醫緣吧!眼下他病情穩定,隻要堅持用藥,十來天便能痊愈。心氣虛卻要費些時候調理,太太莫急,等他好些就讓他多動一動跑一跑。”
心氣虛本來就是富貴病,李君如還沒見過窮人家的孩子會因心氣虛而差點兒喪命。呂氏快三十歲才生了唯一的獨子,過多的溺愛小心,反而害了孩子。
可想到哥哥和姐姐,李君如也隻能點到為止,大宅院裏的孩子,本來就難養活,不能不小心謹慎。
呂氏一個勁兒地道謝,抓著李君如的手臂,好像除了道謝,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倒是她身邊的張嬤嬤,看出李君如急著回家,提醒呂氏:“時候不早了,再耽擱,隻怕天黑前李姑娘不能到家”
李君如是姑娘,不便留宿陳家。之前就已說好,讓廖秋生晚上留下,以免出現突發狀況。其次,廖秋生還得製藥。
“對對對!瞧我一高興就糊塗了,快去安排轎子和船!傍晚天涼,河麵風大,船上多備個暖爐。”呂氏一疊聲地吩咐道,自有屋裏候著的丫鬟忙去門上傳話,又去準備暖爐等物。
“太太不用管我,去陪陪孩子吧。他身子骨難受,隻怕也找您呢!”
呂氏的確不放心兒子,巴不得不眨眼地盯著,可又覺得今兒一直沒陪李君如,頗有些過意不去。這會子李君如說了,她略遲疑交代張嬤嬤好好款待李君如,便去了裏間。
擺脫呂氏,李君如就朝張嬤嬤道:“我還有話要與廖先生說,勞煩嬤嬤帶路。”
張嬤嬤之前或許看不起李君如,如今卻半點輕視也不敢有。何況,李君如找廖秋生,必定是因棋少爺的病。她給小丫鬟使了眼色,讓小丫鬟先去客院那邊的叫閑雜人回避。
其實,李君如並非是找廖秋生,她找的是回避去了廖秋生那兒的薛華。
而她對男女回避,已經不是很在意了。張嬤嬤多此一舉,讓她半路上就遇見了薛華。她知道薛華對她的針灸之術很感興趣,隻是顧慮著家學,不便請教。
不過,人總會或多或少地存在著僥幸,薛華終究是沒忍住,寒暄了幾句後,便旁打側敲地問:“不知李姑娘平常都讀哪些醫書?”
學醫者不外乎讀《傷寒論》、《金匱要略》、《神農本草經》、《千金方》、《黃帝內經》等。當然,如薛家這般的藥香世家,收藏的典籍更多。其次,還有自家先祖的鑽研成果,這一類通常不會示人,就如祖傳秘方,能稱之為秘方,那必是不外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