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雲居雁一邊更衣,一邊問玉瑤:“那個惠嬤嬤的死,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玉瑤搖頭,解釋道:“奴婢看二老爺院子裏人太多,不敢進去細問,隻是聽其他人說,惠嬤嬤在傍晚的時候見過二老爺和二太太,出來那會兒神色有些不對。大約大半個時辰後,惠嬤嬤突然去了泰清居,叫嚷著是她受了唆擺,設計謀害姑娘……”
“她有沒有指名受誰唆使,謀害哪位姑娘?”雲居雁急問。
玉瑤再次搖頭,“當時沈老爺等都在,她很快就被製住了,沒有說受誰唆使,也沒有說……”她悄悄抬頭看了一眼主子,欲言又止。
雲居雁選了一支簪子插在頭上,默然地端詳著銅鏡中的自己。玉瑤的話讓她明白,二房見真相敗露,算準祖父不想醜事外揚,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從沈家那邊著手,用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惠嬤嬤讓沈家認定她是惡毒,不擇手段的女人。
她緊緊盯著銅鏡中完美無暇的臉龐。在現代,這張臉上有一道可怕的疤痕,她在艱難求生存的同時,受盡了別人異樣的目光。每一天,隻有在他身邊,她才能感覺到溫暖與平靜,才有活下去的勇氣。
她要報仇,她要世人都認清許弘文的真麵目,但比這個更重要的,她要守護家人,守護他,即便他厭惡她,她也要為他保住淮安郡王府,決不能讓沈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
雲居雁暗下決心,最後檢查了一遍衣飾,問道:“沈家的人已經走了吧?我們現在去見祖父。”
玉瑤直覺地點點頭。雲居雁說得很輕,很平淡,但她聽得詫異。她從未見過主子有如此堅毅的表情,甚至帶著些許視死如歸的味道。
待她們出了裏屋,雲雨桐及黃姨娘自是一番勸阻。雲居雁什麼都沒說,命人攔住她們,自己帶著玉瑤疾步往泰清居而去。祖父讓她的母親去查惠嬤嬤之死,這就說明他可能已經洞悉了二房的目的。這是她的籌碼之一。
夜色中,兩人匆匆而行,顧不得半道向她們行禮的仆婦。行至泰清居門口,大門緊閉。玉瑤上前敲門。才敲了兩下,一個婆子打開了院門,不待她們說話,便借口老太爺已經休息,試圖請她回去。
雲居雁抬頭望去,整個泰清居燈火通明,哪裏有半點“休息”的跡象。她清楚地記得,下午離開的時候,祖父還是向著她的,既然惠嬤嬤之死他心知肚明緣由,那麼此刻他不願見她,唯一的可能就是沈家的人說了什麼。
想到沈君昊對自己的態度,雲居雁心亂如麻,同時也更加確定了快刀斬亂麻的決心。她不再遲疑,上前兩步,對著婆子沉聲說:“我要見祖父,見不到祖父我是不會回去的。”
婆子因她的強硬而錯愕,隻得請她進院子稍等。此時雲雨桐與黃姨娘也趕了上來。雲居雁回頭盯著她們,緩慢而嚴肅地說:“我隻要你們在祖父麵前說一句實話,否則——”她直視著雲雨桐的眼睛,咬牙道:“否則你的下半輩子,可別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雲雨桐嚇得後退了半步,幸好被黃姨娘扶住。雲居雁的目光掃過她們,看到祖父身邊的小廝五福正向她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