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深知許弘文不是輕易放棄的人,眼下就算她與沈君昊的婚事已經塵埃落定,隻要婚禮還未舉行,他就一定會想辦法破壞,並且讓雲家的所有人對他感恩戴德。如今她既然已經對他有所提防,就不能單單隻是破壞他的計劃。
房內的三人看到雲居雁,同一時間陷入沉默,許氏更是別過臉去。
“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嗎?”雲平昭沉聲問,臉色比稍早之前陰沉了許多。
“父親,母親,女兒突然想起一件急事,所以折了回來。”她跨入屋子,歉意地問:“我是不是打擾表哥與父親、母親說要事了?”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許弘文正色回答。與之前不同,如今的他低著頭,並不看雲居雁一眼。
雲居雁不由地想到前世的他就是這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止把她騙得團團轉,更是把身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間的同時,還要讓別人都覺得他是好人。最讓人不可思議的,即便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也能讓人覺得他是情非得已,迫於無奈。
她怕自己的眼睛會泄露出心中的厭惡與憤怒,急忙把目光移向許氏,卻見母親低垂眼瞼,眼眶紅紅的。“母親,既然表哥有話對父親說,不如……”她上前一步,像以往一樣,親熱地握住許氏的手。看許氏抽回手指,她低低喚了一聲“母親”,帶著滿滿的懇求。
與女兒的對視中,許氏終究還是心軟了,與丈夫打了一聲招呼,轉身往內室而去。雲居雁匆匆向父親行禮告退,跟上了許氏的腳步。
房間內,許氏沉著臉坐在椅子上,不悅地問:“你到底有什麼急事?”
“母親。”雲居雁上前,跪在許氏腳邊,雙手抓住她的衣襟,殷殷看著她,“娘,女兒知道錯了。”
“你也知道自己錯了?”許氏高聲怒斥,又急匆匆往外間看了一眼,接著壓低聲音說:“你怎麼能合著外人——”她一臉痛心地撥開女兒的手,眼淚跟著滑下了眼眶。
“對不起,是女兒讓娘傷心了。”雲居雁一邊認錯,一邊跪著上前,“我知道娘是最疼女兒的,是我讓您傷心了。”說著也跟著哭了起來。
許氏用力甩開女兒的手,起身走到床邊,背對著雲居雁。那天,當她知道女兒與沈君昊一起落水,還衣衫不整,簡直是晴天霹靂,猶如女兒親手拿刀插入她的肉中。她捧在掌心長大的女兒,她的心肝寶貝,怎麼能為了一個隻見過幾次的男人這麼對她?最讓她痛心的,她這麼做不止是自毀將來,甚至可能送了自己的命。
進屋之始,雲居雁下跪認錯是為了盡快贏回許氏的心,可看著母親哭得傷心欲絕,她後悔懊惱到了極致,更是深深地自責。她跪著,用膝蓋走至許氏身後。她想再次道歉,卻說不出一個字。因為她知道,許氏的傷心不是她一句“對不起”能抹平的。
母女倆各自默默流淚。許氏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女兒直挺挺地跪著,再想想許弘文之前所言,更是痛心。
雲居雁發現母親已慢慢止了淚,想到許弘文就在外麵,哀聲說:“娘,女兒真的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