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夾心餅幹(1 / 3)

齊元祥與幕僚揣測是誰送來那本《孝經》的同時,沈君昊回到了客棧,見到了等候多時的張泰。看著張泰恭敬地行禮,他問道:“那東西是你家主子送去知府衙門的?”

“是,沈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張泰笑著回答,補充道:“姑娘讓小的轉告公子,她說齊大人必然做賊心虛。此次她先嚇一嚇他。如果公子覺得有必要,不如趁機逼他回鄉,或者索性收為公子所用。隻不過……”他見沈君昊一言不發,心下有些猶豫,但這是雲居雁吩咐的,他隻能硬著頭皮說:“姑娘說,齊大人急功好利,心術不正,公子一定要多加小心。”

“她這是信不過我,還是覺得我不如她?”

“姑娘斷沒有這個意思。”張泰急切地解釋。從沈君昊的表情,他分辨不出他是否真的生氣了。以前他也與旁人一樣,覺得他不過是養尊處優的紈絝公子,貪酒好色,不學無術,但接觸得多了,他發現完全不是這回事。就拿客棧內的於翩翩來說,外麵的人都覺得他們一定是****飲酒作樂,夜夜春光旖旎,可事實上,於翩翩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除了長順,其他人,包括店小二在內,沒有沈君昊的允許,是進不了他的臥房的。

對張泰而言,這段時間最難的事不是雲居雁交代的任務,而是沈君昊的脾氣。他完全揣摩不出這位大少爺的情緒或者意圖,特別是涉及到他家姑娘的事,他的態度簡直稱得上高深莫測。見沈大公子沉思不語,張泰小心地說:“沈公子,大姑娘隻是擔心……”

“你之前說的那事,可找到那人的落腳之處了嗎?”沈君昊突然轉移了話題。

張泰急忙搖頭,正色回答:“一直有人在知府衙門各處的出入口盯著,可再沒見到那人的身影,不知道他是沒出來,還是小的失職,讓他走脫了。”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沈君昊的表情。

沈君昊感覺到他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質問:“你回去代我問問你家姑娘,她用那麼小的孩子送信,若是生出什麼意外,她的良心可會不安。”

“沈公子!”張泰急切地搖頭,嘴裏說著:“姑娘叮囑過小的,一定要在沈公子出門時才讓小孩上前。姑娘自不必向小的解釋什麼,但小的知道,姑娘相信沈公子一定會安全把他帶離,這才有此決定。”

沈君昊輕輕動了動嘴角,似笑非笑,淡淡地說:“她這麼做,恐怕是想向齊元祥證明,那本《孝經》不是我命人送去罷了。”話畢不再多言,示意長順把張泰帶出去。

張泰想澄清,奈何無從說起,隻能隨著長順離開了。長順送他下樓,折回屋子後忍不住問沈君昊:“公子,您為何故意說這些?您明明知道雲姑娘是擔心您……”

“她擔心的是她的父親,是雲家的聲譽。她不過是想我為她父親挽回名聲。她深謀遠慮,連五六年後的事都計劃好了,還有什麼是她想不到的?”

陳順默默聽著。看主子真在生氣,他不敢插嘴,心中卻忍不住嘀咕:獨獨對雲姑娘,你為什麼總是把她想得那麼壞?

沈君昊越說越胸悶,越想越煩躁,因為他心中明白,雲居雁的擔心是對的。

今日在知州衙門,齊元祥一邊暗自打探他從哪裏知道他父親已故的消息,一邊卻沒有鬆口,言裏言外都在訴說自己的為難,甚至暗示,明日他會“意思意思”再審白芍,但他會盡量幫他,幫雲家撇清關係。如果可以,會讓縣令一力承擔所有罪名,控訴他為了討好雲沈兩家,逼死程大,之後又試圖隱瞞真相。

沈君昊看得出,齊元祥雖嘴上這麼說,但他真正的意圖絕不僅止於此。他知道雲居雁很想保住雲平昭的賢名,因此他本打算今晚會一會知府和||縣令,阻止明日的再審。如果不行,他唯有先下手為強,用一招“蠻不講理”,攪了齊元祥的計劃再說。如今雲居雁為他鋪了路,雖有些冒險,或者說不擇手段,但隻要他願意配合,確實很實用。

一般情況,沈君昊並不在乎計劃是誰想出來的。他一直認為,很多東西,隻要有用就行。可一想到她如花的笑靨背後,居然懂得利用別人的做賊心虛。最重要的,她居然把他的心思掌握得分毫不差,他就覺得不舒服,不平衡。他很不喜歡她把他看得透透的,而他卻看不清她,觸不到她的內心。他恨這種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