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心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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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的午後,在熱水的“噗噗”聲中,雲居雁與雲雨桐分別為雲輔、雲平昭、許氏送上了清澈香醇的茶湯。不遠處,幾株早開的蟹爪菊在秋風中搖曳生姿。

雲輔細細品著茶,目光落在身前的茶具上。無論他怎麼看,這兩套茶具都太不起眼了,甚至可以用粗鄙不堪來形容,可他不得不承認,用它們泡出來的茶湯卻是清香醇厚。而且就如雲居雁所言,經茶水潤澤之後,茶具居然泛起了淡淡的光澤。“可惜,終究還是上不了台麵。”他暗暗歎了一句。

雲平昭見雲輔對著茶壺微微搖頭,不明其意,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父親,這茶不合您的心意嗎?”他小心翼翼地問。假的程大是他惹回來的,這是事實。

雲輔端起茶杯聞了聞,答道:“不是不合心意,隻是這茶味淡了些。”他把目光移向雲居雁,“無論怎麼樣,沏的茶總歸沒有烹煮的濃鬱。人也是。”

雲輔的最後三個字說得很輕。許氏坐得遠,並沒聽清。她直言道:“父親,這茶味道雖不夠濃,但香味卻絲毫不減。依媳婦看,如果這茶具能做得精致些就好了。”

雲輔的目光再次瞥過雲居雁。他已然想明白了她的意圖。為了讓她死心,他朗聲說:“那程大是商人,自然知道東西做得愈精致,愈能賣出好價錢。可有些事,不是想就能做到的。不然官窯的出品,哪會人人搶著要。”

四周都是服侍的下人,雲居雁不敢頂撞雲輔,搞僵了關係,以後不好說話,隻能點頭稱是。許氏沒那麼敏感,隻覺得家裏又不缺好的茶具,便問女兒:“你今日怎麼想起拿這些泡茶?”

“女兒隻是閑得無聊。”

“既然閑得無聊,又是快出嫁的人了,就該在屋裏好好做女紅,看看書也好。”雲平昭淡淡地接話,把玩著手中的茶盅。他與程大接觸得多,心中知道對方雖未言明,卻是因為女兒才千裏迢迢來了永州。他不能明著問他是何原因,隻能找張鐵槐來問。張鐵槐卻隻說,他是奉命去請程大,其他一律不知。不止是張鐵槐,就連妻子身邊的春芽,自己身邊的嚴管事,泰清居的如意、沈襄,明裏暗裏都在幫著她。外麵的人,無論是沈君昊還是沈子寒,也都是為了女兒才盡心盡力。

這次他受了假程大的愚弄,顏麵掃地。嚴格說起來不止不是女兒的錯,甚至是她力挽狂瀾,保住了他的名聲,他明知自己不該怪她,可一想到她知道全部的內情,心中怎麼都有些別扭。確切地說,他忽然意識到,她不再是對著自己撒嬌,全心依賴著他的女兒了。

雲輔把雲平昭的神情看在眼中,暗暗歎了一口氣。又見雲居雁亭亭而立,麵帶微笑,不由地又歎了一口氣。三個兒子,老大隻懂風花雪月,不通世故,又好麵子;老二一心謀私利,又耳根子軟;老三赤誠有餘,圓滑不足。至於三個孫子,恐怕還不及父輩。往後的雲家,難道隻能依仗著雲沈兩家的婚事?以後若是再有什麼事,難道隻能像這次一樣,等著別人來救?

雲輔把目光轉向盛開的蟹爪菊,沉聲說:“真要細究起來,這次的事情與程大完全無關。這幾天他四處奔波,出錢出力,我們也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平昭,你記得備一份厚禮,親自送去。過兩天,等秋蟹送來了,請他過來飲宴。”

雲平昭急忙應下。雲居雁心中清楚,雲輔當著她的麵這麼說,是表示他們已經謝過程大,其他的事不必再說。她動了動嘴,終究還是忍下了已到嘴邊的話語。見眾人杯中的茶水快涼了,她招呼雲雨桐與自己一起為大家添茶,後又對雲輔說,他若是覺得沏的茶太淡,她便改用煮的,再吩咐廚房送些糕點過來。

雲輔見雲居雁不再執著,也就沒再提起之前的話題,趁著茶水未煮開,他興致勃勃地要雲平昭陪他過去賞菊。

趁著長輩們走開,雲居雁見雲雨桐差點被熱水燙到,低聲問:“三妹,你這是怎麼了?神思恍惚的。”

雲居雁的話音剛落,雲雨桐的眼眶馬上紅了。

“是不是為了章公子?”

雲雨桐點點頭,又搖搖頭,眼淚滴落在了茶盞中。

“你倒是說話啊!”雲居雁追問。這幾天她事情太多,沒法關注雲雨桐,她也沒來找她,她隻當章巍還未想好。此番看她傷心落淚,她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上次就與你說過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他依然堅持,你就該放下他,這世上又不是隻有他一個……”

“不是的。”雲雨桐連連搖頭,“章公子說,若是我不嫌棄他家境貧寒,又有久病的母親,且前途渺渺,他便去向父親,向父親……”說著,她已經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