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就是因為許氏給自己的嫁妝太多,她怕將來生出什麼變故,令母親老來無依,這才想暗地裏存著這筆不動產。聽許氏拒絕得斬釘截鐵,她隻能接著勸說:“母親,我知道您相信父親,我自然也是相信父親的,可將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準……”
“你放心,我現在與你父親好得很。”
“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現在那邊的地價便宜,等過幾年,陽羨壺做得多了,自然富貴土的價格也就上去了。到時這就是一本萬利的事。”
……
雲居雁費盡唇舌試圖說服許氏。她原本以為這是一樁極容易的事,畢竟地價還沒上去,而她並非想讓許氏成為當地的大地主,因此所耗銀兩並不算多。她怎麼都沒想到,母親居然會如此堅決。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這次因為她得了皇後娘娘的賞賜,再加上結婚對象從什麼都沒有的許弘文變成了郡王府的嫡長孫,許氏為她準備的嫁妝當然不能與前世同日而語。
事實上,許氏隻留了很少的一筆銀子傍生,可偏偏雲輔又說了,不同意雲平昭動用公中的銀子做陽羨壺的生意,因此許氏一心準備著在適當的時候支持丈夫,哪會拿出來給雲居雁買地。
雲居雁見自己左說右說都勸服不了許氏,隻能暫時放下這事,想著另外找時間再試試。回到自己的住處,脫下衣裳她才看到過了一晚上,她的肩膀已經是一大塊烏青。她怕此事驚動了父母,惹得母親與祖父生出不快,也不敢請大夫,隻是命丫鬟拿藥膏為她把烏青揉散。
經曆過現代的種種,這麼一塊烏青對雲居雁來說並不算什麼,可是在玉瑤眼中,主子從未受過長輩如此重的責罰,也沒有在身上留過這麼重的傷,立時就紅了眼睛,根本不敢動手。幸好錦繡在泰清居的時候,偶爾給雲輔捶過肩膀,此刻隻能硬著頭皮為雲居雁推拿。
雲居雁雖盡量忍著痛,但從昨日到今日,已經這麼多時間了,淤血根本不容易散開。即便錦繡盡量用陰力,但還是疼得她直皺眉。
玉瑤看著,忍不住勸說:“姑娘,不如奴婢去請大夫吧。”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雲居雁搖頭,又叮囑她們:“我不想把這事鬧大,所以除了我們三人,我不希望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錦繡立馬點頭稱是。玉瑤猶豫了一下,亦是點了點頭。
午飯過後,大雨終於停了,而軒逸閣那邊,雲平昭派了管事再次追查字條的來源,全府的下人,凡是會寫字的,全都被分批叫了出去,當著嚴管事的麵寫指定的幾行字。
這兩樁事弄得全府上下人心惶惶的,但雲居雁覺得,事情根本不會有實質性的進展,因此她必須想到引蛇出洞的辦法。更重要的,她要知道與她朝夕相處的四個丫鬟到底是不是個個都那麼忠心。
她知道簾子外麵,玉瑤和錦繡正守著。隱約中聽到撫琴把玉瑤叫了出去,她輕輕咳嗽了一聲。錦繡立馬在簾子外麵問:“姑娘,可是需要什麼?”
“你進來,我有事與你說。”雲居雁吩咐,接著又補充道:“找個小丫鬟守著門口。”
不多會兒,錦繡安排妥當了,恭恭敬敬站在雲居雁麵前。
“之前我就想問你,張泰傷得如何?”雲居雁一邊說,一邊拿了一塊銀子放在她麵前,“這次他是因為我才挨了打,受了委屈,而我又不方便看他,你幫我把銀子交給他,再替我告訴他,好好休息,以後我不會虧待他的。”
錦繡沒有收下銀子,對著雲居雁解釋:“姑娘,他的傷已經請大夫看過了,並無大礙,過幾日就能下床了。這次的事,是他自己不小心,還連累了姑娘。待他能下床了,自會向姑娘請罪。”
“什麼請不請罪的,我知道他已經盡了力就行了。至於銀子,是我給的,他拿著就是,以後我還有很多事交托他去辦。”
錦繡猶猶豫豫地收下了,嘴裏說著:“既然姑娘這麼說,奴婢就先收下,再轉交於他。至於其他的事,待他能下床了,親自向姑娘交代。”
雲居雁笑著點點頭,觀察著錦繡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變化,續而又說:“我記得沒錯的話,張泰是你表哥,你們之間是有婚約的吧?”
錦繡的臉一下子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甕聲甕氣地說:“回姑娘,奴婢與他不曾正式訂親,也沒有求夫人的恩典。”言下之意,兩家的大人已經談過了,隻等著求許氏答應。她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話不妥,畢竟她若真的成了雲居雁的陪嫁大丫鬟,她與張泰的事隻能就此作罷。想到這層,她急忙跪下了,低聲說:“是奴婢失言。奴婢如今是姑娘的丫鬟,將來的事自然是由姑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