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起身打開房門,就見堂妹一臉慌張。“菲菲,發生了什麼事?”
雲淩菲緊張地握住雲居雁的手,走入屋子低聲說:“大姐,你聽了我的話,可千萬不要害怕。母親已經使人去打探了。”
“到底怎麼了?”
“自我們昨日出門,就有好幾個人一直跟在我們後麵。昨晚他們就睡在客棧外麵,至今都沒有離開。”雲淩菲說著,擔心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勉強笑了笑,安慰雲居雁:“母親說,應該不會有事的。為了以防萬一,這才命我與大姐在一處呆著。”
雲居雁點點頭。此刻她除了與雲淩菲一起在屋子裏等著,什麼都做不了。幸好,一盞茶之後陸氏親自告訴她們,隻是虛驚一場,對方是從駱縣往京城辦差的官兵。因為雲家包下了客棧,他們隻能在客棧外休息。說到這,陸氏突然看了雲居雁一眼,嘴裏說著:“雖然他們確實是官兵,看起來也沒有惡意,但我們因為要顧著嫁妝,又有眾多的女眷,這才慢慢地行,他們走得如此緩慢,根本不像趕路的樣子。”
雲淩菲雖明知這話是陸氏試探雲居雁,但還是插嘴道:“母親,既然他們並無惡意,我們早些上路吧。”
“也是。”陸氏點頭,沒再多言,下樓吩咐仆婦家丁準備上路,同時命人把剛才的事送信回雲家。
陸氏走後,雲淩菲壓著聲音對雲居雁說:“大姐,他們是官兵,不是衙門的官差……會不會和沈將軍有關?”
“我不知道。”雲居雁搖頭。按理說官兵是不能隨便出營的,除非有緊急軍情。可若是真有軍情,他們應該快馬加鞭去京城,豈能悠哉慢行?想到沈子寒,還有她的種種關心,雲居雁隻能歎了一口氣,黯然地說:“先看看再說吧。”
雲淩菲看看她,點點頭,又眨了眨眼睛,卻沒再多言。送嫁的隊伍很快上路了。當雲居雁知道那幾個人依然隻是遠遠跟著他們,心情更是複雜。
恍惚間,她想到了前世。那時候的她滿心期待著那場婚姻,又是激動,又是緊張,根本無暇關心外麵的事。可她隱約中記得,好像許弘文在中途與什麼人交涉過,且十分生氣,說對方是多管閑事。
她努力回憶,但怎麼都記不起更細節的內容,想起的全都是自己當新娘時的嬌羞與期盼。回過頭看當時的自己,連她都忍不住鄙視自己的愚蠢。
回想那場曆時五年的婚姻,雲居雁隻覺得外麵的陽光晃得她頭暈。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才看清許弘文的真麵目,這就是說,她用五年的時間都沒能識破他,那麼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是真的?這樣想著,她又覺得自己和沈君昊相看兩相厭也好,至少他們麵對對方的時候是真實的。可是轉念再想想,她又怎麼知道這樣的沈君昊就是真實的呢?
她越想越心情越亂,沈子寒、陸航等人的影像不斷在她眼前晃過。前世,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和他們有過交集,可這一世,他們卻不斷出現在她身邊。她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如果可以,她寧願當鴕鳥,就當從不曾認識他們。
在顛簸中過了一天,夜晚車隊再次歇在了客棧。同前一晚一樣,那些跟著他們的官兵再次打算在客棧外休息。陸氏沒再與雲居雁說起這事,隻是吩咐管事請官兵們進屋休息。官兵們沒有答應,還是在外麵席地而坐。陸氏也沒有勉強,隻是命人給他們送了一些熱湯。
第三天依舊與前兩日一樣,官兵們遠遠跟著送嫁的隊伍。此刻雲家的人都覺得那些官兵根本就是來護送他們的。陸氏雖也如此覺得,但並不敢放下警惕,嚴令家丁們好好守著,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隨著京城近在眼前,霞光中已經能看到迎親的隊伍,陸氏命人拿些糕點給後麵的官兵們,這才發現那些人已經消失了。她想了想,決定當晚再寫一封信回雲家。在她看來,那些官兵可能是好心,命令他們的人也是一番善意,可有時候好心也會做壞事。這次幸好沈家派來迎親的人似乎什麼都沒發現。
因為沈君昊是淮安郡王府的嫡長孫,平日裏他又是一副浪蕩公子的做派,因此他要成親了,自然是京城最大的八卦。送親與迎親的隊伍短暫的交彙後,車馬浩浩蕩蕩入了城門。雲居雁獨自坐著,就聽到外麵熙熙攘攘一片人聲。
此刻的她比前兩日更緊張,她覺得自己從沒有如此慌亂,哪怕是被雲夢雙逼到角落的時候也沒有像此刻這般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