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內間,沈君昊不再理會雲居雁,隻是命令她不許吵他睡覺。雲居雁確實累極了,也知道她需要集中精神應付下午的認親。見沈君昊在榻上睡下,她也上了床,幾乎是頭沾到枕頭就睡著了。沈君昊聽著她的呼吸聲慢慢變淺,這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忽然聽到門外有壓抑的說話聲。他下意識欲開口責罵,卻發現自己正睡在榻上,目光掃向床上的人影,他頓時滿心的窩囊。坐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他故意大聲問:“你們在外麵吵什麼?”
雲居雁嚶嚶了一聲,翻身繼續睡。沈君昊隻得認命地走到房門口,拉開門板,就見錦繡不知道因什麼事攔著玉瑤。
“大爺,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傳話給長順了。”玉瑤屈膝行禮。錦繡同樣行了禮,低聲說:“奴婢去請大奶奶起床。”兩人的態度雖無可挑剔,行禮也非敷衍了事,但錦繡的語氣卻帶著幾分僵硬,未等沈君昊反應,便已經側身入了房間,慌亂地整理沈君昊睡過的軟榻,試圖掩蓋他們分床而睡的事實。
玉瑤雖覺得主子和錦繡似有事瞞著自己,但雲居雁和沈君昊不過是小睡,一個睡床,一個睡榻,這才是正常的,畢竟就算是新婚,也斷不能傳出“白日宣淫”之類的流言。她不懂錦繡為何緊張,見她正整理軟榻,便上前喚雲居雁起床。
沈君昊從未受過這等怠慢,他正要發作,就見雲居雁迷迷糊糊坐起了身,隻能轉身走了出去。錦繡怕芷蘭、芷沫突然進來,急忙上前關上房門,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雲居雁被關門聲驚醒,問道:“什麼時辰了?我睡了多久?”
玉瑤答道:“回大奶奶,已經辰末了,您睡了一個多時辰了,玉露剛剛過來說,酒宴在午時,請大爺和大奶奶準時過去。”
前世雲居雁嫁給許弘文,第二天並沒酒宴,或者說她並不認為隻有寥寥幾人的午膳稱得上酒宴,但沈家不同於許家。“是我糊塗了。”她埋怨自己,又吩咐錦繡:“你先別整理了,去把開箱禮準備好。”她拿起一旁的鏡子照了照,見自己的臉色依然不好,對著玉瑤說:“你去幫我把那件海棠色金絲繡線的褙子找出來,再找找珊瑚紅的耳墜子。”見玉瑤正要去箱籠中翻找,這才想起自己答應沈君昊幫他拿衣服的。“大爺呢?”她看到他早上穿的外套就扔在椅背上。
得知沈君昊剛剛出去,雲居雁走到衣櫥邊一陣翻找。她本能地想著自己穿紅色,他應該配什麼衣裳,自己戴珊瑚紅的飾品,他應該用什麼樣的玉佩。找齊了東西,她也沒注意到自己隻穿著中衣,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沈君昊壓根沒睡醒,正喝著芷蘭送上的濃茶。見雲居雁第一時間拿著自己的衣裳出來,剛才的一點點不快馬上煙消雲散了。“你來幫我穿上。”他放下茶杯,狀似從容不迫地走到雲居雁麵前。
雲居雁見芷蘭就站在一旁,想著她可能是沈家某人的眼線,沈君昊大概是要做給她看,順從地放下東西,拿起褂子服侍他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