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幾上的五色糕看著晶瑩剔透,色彩繽紛,事實上是雲居雁覺得蒸壞了,留給玉瑤她們吃的。來的路上,鞠萍說長順可能也在,他與沈君昊最親近,她們應該與他打好關係,玉瑤就把五色糕拿上了。
雲居雁雖然生氣,但眼見沈君昊要去拿五色糕,急忙對著他說:“你的手上都是灰塵。”
沈君昊在氣頭上,也沒細想,轉身道:“那我用筷子!”說著折回書桌前拿筷子。
雲居雁還是心軟了。雖然那盤五色糕的味道沒問題,但是她怎麼能讓他吃丫鬟們的東西呢?她率先拿走碟子上的筷子,低頭道:“如果你想吃五色糕,我明天再給你做。”
這回沈君昊終於聽明白了,也會過意了,可是他還是不樂意她做的東西給其他男人吃,哪怕是他的小廝。
雲居雁看他不說話,以為他沒明白,隻能解釋:“五色糕是上午的時候給祖父做的。因為這一籠蒸的時間長了點,這才沒有拿去楓臨苑。你若是真的餓了,就吃這個桃酥吧,這是我下午做的,特意給你留的,傍晚時候的豌豆黃也是。”
聽到是“特意”給自己留的,沈君昊鬱悶的心情終於晴朗了,緊接著又覺得自己太小氣了。他怔怔地看著燭火下的她。無論是正麵還是側麵,他都覺得她的美麗是完美無暇的。他是男人大丈夫,他幹嘛和一個小女人慪氣?他尷尬地輕咳一聲,突然問:“你會下麵條嗎?”
雲居雁一時沒跟上他的思維,隻能抬頭看他,就見他已經走回桌子前,從抽屜裏拿了一個錦盒出來,放在她麵前。“這是給我的?”她不明白他無緣無故幹嘛給自己東西。
沈君昊懶得回答她,一副她問了一個蠢問題的表情。見她不打開盒子看裏麵是什麼東西,他主動打開了錦盒的蓋子,嘴裏說著:“明天晚上你給我下一碗麵,這個就送給你。”他這是變相道歉的意思。
雲居雁低頭朝盒子內看去,裏麵是一支玉簪,溫潤的白玉組成了梅花的花瓣,花蕊是清澈透紅的紅寶石,把花瓣都映紅了。如果用這支簪子去買麵條,估計沈君昊幾輩子都吃不完。她更是莫名,沒有伸手去接,隻是問:“明天是你的生辰?”
“你不知道我的生辰?”沈君昊反問。
雲居雁確實不知道。他們雖然對過八字,但這些都是家長的事,根本不會特意告訴她。“簪子很漂亮。”她想轉移話題。
沈君昊又有些胸悶了。今日他路過金鋪,心血來潮想看看她的生日禮物做得如何了,不小心看到這支簪子。他覺得她一定會喜歡就買下了。本來傍晚的時候就想給她了,後來一打岔就忘了。他知道她不是那些歌姬舞伶,看到值錢的禮物就會欣喜若狂。他告訴自己,是他喜歡她,所以他活該吃虧。他掩下胸悶,拉著她的手,把錦盒放在她的手心,好聲好氣地解釋:“明天不是我的生辰,這支簪子是給你煮麵的報酬。”
雲居雁實在無法理解沈君昊的邏輯,可是她真的喜歡盒子裏的簪子,盛開的梅花充滿生機,即便屋子裏的光線不夠,但紅寶石依然泛著璀璨奪目的光芒。“這是你買的嗎?”她不要別人碰過的東西,特別是別的女人。
“你不要告訴我,你要給我銀子。”沈君昊又想磨牙了。他就不懂,眼前的女人為什麼這麼能惹他生氣?最可惡的,他偏偏還喜歡她。
雲居雁抿嘴看著手中的簪子。她也不懂,她明明那麼喜歡他,卻總是和他吵架,可就算是吵架了,她還是想和他在一起。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又有些氣弱。她多麼希望他們能像世上最普通的夫妻那樣生活,哪怕隻是僅有的幾年。
沈君昊看她不答,覺得她又要哭了。“算了,你不喜歡就算了……”
“不是的!”雲居雁搶先收起錦盒,“我明天一定給你煮麵。”
隨著她的話語,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異。沈君昊看她似孩子一般,把錦盒藏在身後,好似害怕他會和她爭奪一般,又覺得有些好笑。回過頭想想,他也覺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可有時候,某一個當口,當他遇到她,他的腦子就像抽筋了一樣,硬是轉不過彎。比如說,當他看到她做的五色糕遞到了長順麵前,唯一的反應就是覺得自己的權益被侵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