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針線房和玉礦,再加上之前林林總總的瑣事,薛氏已經把沈君昊、雲居雁恨入骨髓,而首當其衝的當然是經常與之接觸的雲居雁。幸好她一直十分在意自己“溫婉賢德”的名聲,表麵上並沒有為難雲居雁,更沒有擺出惡婆婆的架子。
自雲居雁“流產”之後,今日是她第一次去玉衡院請安。薛氏見到她,立馬讓桂嬤嬤伺候她坐下,關切地詢問她的身體狀態。看她嘴角含笑,眉眼間比往日更多了幾分嬌俏明豔,薛氏心中暗恨。昨夜桂嬤嬤告訴她,冬青和薛媽媽根本不是由馬管事送出城的。這就是說,背叛她的兩家人在雲居雁的蓄意辟護下逃脫了。而她居然知道她不會輕易放過叛徒,故意讓馬管事引開她派去滅口的人。
雲居雁微笑著一一應答薛氏,對她的關心表現出了恰如其分的感激。她已經從馬管事口中得知,薛氏確實派人跟蹤了他。她如此的心狠手辣,她愈加覺得把沈君茗交給沈滄撫養或許才是正確的。
婆媳二人一問一答,表麵的氣氛十分和睦,但她們都心知肚明,她們之間早已沒有轉寰的餘地,隻是礙於各自的原因,沒有撕破最後的遮羞布。
對薛氏而言,針線房雖比不上廚房、庫房,但從沒有人能從她手中奪去屬於她的東西,更何況有一就有二,她一定要在雲居雁羽翼未豐的時候給她一個教訓,讓她摔一個大跟頭。她在心中冷笑,見雲居雁的目光移向自己,表情中立馬現出了幾分關切,略帶為難地說:“本來你身子尚未康複,我不該催促你的,但往年的這個時候,針線房該為府裏的丫鬟們添置秋裳了,不知道你……”
“母親,媳婦過來就是想請示這件事的。今年是不是依然按照往年的慣例?”
“其實不光是針線房,其他地方也都是按照以前的舊例。你知道的,我們不比普通人家,處處都要講規矩,差不得半分。若是你有不清楚的地方,不如我讓桂嬤嬤協助你?”
雲居雁自然不願讓桂嬤嬤跟在她身邊。她笑道:“多謝母親。能有桂嬤嬤協助當然是最好的,不過我知道您這裏也少不了嬤嬤。不如這樣,若是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再向您或者嬤嬤請教。”
“這樣也好。”薛氏點點頭,並沒有勉強。她原本就知道雲居雁絕不會答應,況且她這裏也的確少不了桂嬤嬤。
雲居雁見薛氏沒有執意安插眼線在她身邊,心下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她相信薛氏一定在針線房埋了陷阱等她跳下去。她命玉瑤遞上了一本小冊子,接著說道:“母親,這是我按照府裏的先例,把凝香院的丫鬟婆子重新安排了一下,您幫我看看,是不是有錯漏。”
“我自然是相信你不會有錯漏的。”薛氏嘴上這麼說,還是命桂嬤嬤把冊子接了過去,又道:“不過你這樣也是對的,凡事都應該小心仔細些。”
說話間,桂嬤嬤已經把名冊粗粗瀏覽了一遍,看到秋蘭的名字後,她合上冊子,轉身遞給薛氏,對著她微微點頭。薛氏接過,掃了一眼,把冊子擱在桌上,對她說起沈君昊即將接管玉礦的事,讓她好好照顧他的飲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