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陸航的這句話,蔣明軒抬眼朝陸航看去。陸航生怕蔣明軒揭出他想借銀子的事,用懇求的目光看著他。沈君昊把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中,忽然有一種被人排拒在外的感覺。他一向不缺銀子,往來都是貴胄子弟,直覺認同了陸航的那句“不過是幾兩銀子罷了”。眼下又見他態度堅決,也就沒再堅持,謝過陸航後便告辭離去。
蔣明軒轉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站起身,喚了一聲:“君昊,等一下。”他追上他的腳步,在他身邊低語:“昨日我冒然上門,應該再對你說一聲對不起的。”
“你不需要這麼見外的。”
“不是的。我的意思,有些話確實不是我應該說的。你和陸航都是我的朋友,而弟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這點我一直很清楚。”
沈君昊看著蔣明軒。他發現他說得很急,失去了一貫的從容,他甚至不敢正眼看他。“明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怎麼會。”蔣明軒急忙搖頭,強迫自己看向沈君昊的眼睛。可惜,他的動作太過刻意,反而讓沈君昊心中的疑惑更甚。
房間內,陸航知道他們就在外麵說話。蔣明軒出門口時順手拉上了房門,這就表示他不希望他聽到他們的對話。他走到離門口最遠的窗戶邊,靠著窗台凝立。
其實,隨著沈君昊的離開,他的精神仿佛被抽幹了一般。他並不在意其他人怎麼看他,但沈君昊不同,因為雲居雁嫁給了他。
蔣明軒知道自己向沈君昊解釋,隻會越解釋越糟糕,甚至,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什麼,或者他的解釋隻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他辭別沈君昊,回到了房間。
“明軒,剛剛謝謝你。”見他回來,陸航急忙道謝。
蔣明軒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搖頭問道:“你昨日讓我準備的銀子,與剛剛對君昊所言是同一件事?”
陸航艱難地點頭,再次道謝,又解釋道:“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不想他知道罷了。”他說得頹然。想到蔣明軒在這件事上一直不認同他,他又道:“我明白你的善意,可有時候我也控製不了自己,剛剛我甚至還在想,他不會明白她,他配不上她……”
“我之前就對你說過,我不想再與你談論這件事,也不想與你在背後議論他們。”蔣明軒突兀地打斷了陸航。隨著他的這句話,房間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對陸航而言,他隻能與蔣明軒說這些,偶爾的時候,他甚至覺得雲居雁對蔣明軒而言也有特殊意義,可他卻明確地說,再不想提及他們。這是他們成為朋友以來,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與他說話。
見陸航垂首而坐,臉上滿是落寞,蔣明軒在心中默默歎了一聲,打破沉默問道:“是什麼事讓你急需這筆銀子?如果你願意告訴我的話。”他說著已經拿出了幾張銀票。
“我隻是去贖回我的玉簫。”
“你一直隨身帶著的玉簫?”蔣明軒朝陸航看去,果然不見玉簫的蹤跡,“如果我記得沒錯,那簫上有你的字,若不是萬分緊要的事,你應該不會把玉簫典當了。”
陸航看他一臉急色,簡略敘述了經過,又急巴巴地解釋:“你放心,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我隻是想為她做一點事。”
“你怎麼這麼糊塗!”蔣明軒心中焦急,語氣不覺重了幾分,緊接著又問:“你定然是沒有向君昊說起這一節?”看陸航點頭,他又問:“那紫砂壺呢?的確已經銷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