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沒事了。”魯氏笑著安撫雲居雁,續而又道:“不管怎麼樣,我和你舅父都不是背信棄義的人。雖然你大表哥尚未正式下定,但我們都點過頭了,自然不會幹出悔婚的事……”她斷斷續續說著經過,總而言之就是,他們在沒有得罪長公主的前提下,把事情解決了。
雲居雁雖一早知道,圍繞著表兄的婚事,京中並沒奇怪的流言,但隻有親耳聽到魯氏的說明,她才能真正放下擔心。想到長公主一派一向與蔣家走得近,她忍不住悄聲問:“舅母,關於蔣世子,他的夫人過世已經有四年了吧?”
“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魯氏詫異地看著雲居雁。
玉瑤搖頭道:“我隻是突然想到罷了。難道蔣家早就有人選了,所以不著急?”
魯氏確認四下無人,這才歎道:“其實各家都有各家的難處,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舅母這話的意思……莫不是皇上也很‘關心’蔣世子的婚事?”
“你想想,最近他都在做什麼。”
“難道……不對啊!”雲居雁想到蔣明軒一直在教四公主彈琴,用力搖頭,“四公主可是皇後所出,皇上的掌上明珠,她若是下嫁,就是蔣明軒的繼室,而且他們年齡相差甚遠……”她的聲音漸漸弱了。前世的四公主嫁給許弘文,也是繼室,許弘文與她的年紀同樣相差甚遠。時至今日她依然覺得許弘文娶上四公主,根本匪夷所思。
魯氏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歎道:“在皇權麵前,任何東西都輕如鴻毛。”
這話幾乎讓雲居雁肯定,在四公主及笄之後,恐怕就會宣布她和蔣明軒的婚事。如此一來是不是表示皇後和長公主的關係緩和了?想到這,她又搖頭對魯氏說:“不對啊,前些日子不是有傳言,長公主意欲……難道長公主想讓大表哥娶的人,就是原本要嫁入蔣家的……”
“這話你在我麵前說說就算了。”魯氏急忙打斷了雲居雁,壓著聲音說:“你舅父和你祖父都不想牽涉入那把椅子的事。”魯氏停頓了一下,問道:“這些日子,君昊與蔣明軒疏遠了不少,難道不是因為蔣家和長公主的關係太深?”
“我和相公沒有想得這麼深遠。”雲居雁搖頭,又問:“那威遠侯他們呢?他們和長公主關係如何?”
魯氏再次歎息,提醒道:“你不要忘了,威遠侯府還有一個沈將軍,他的身份可不一般。”看雲居雁微微皺眉,魯氏勸道:“是我說得太嚴重了些,其實你不用這麼緊張的,畢竟皇上正值春秋鼎盛,眼下就算是立了太子,誰知道二三十年後會是什麼光景。”
魯氏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個,雲居雁更加擔心了,因為他知道皇帝在幾年後就過世了,而諸位皇子在沈子寒戰死之後,太子之位的爭奪更趨白熱化。
前世,沈滄去世,淮安郡王府自顧不暇,威遠侯府也是樹倒猢猻散,而許慎之堅持到最後都沒有在這場政治角力中站位,那麼蔣家呢?他們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雲居雁怎麼都記不起前世的蔣明軒娶了誰,蔣家又是什麼光景,隻是隱約記得蔣家和長公主府一直沒有大的變故。
重生之後,她總覺得曆史在按照原本的軌跡前行,可現在想想又發現前世今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如今許弘文已死,難道四公主真的會成為蔣明軒的繼室?
魯氏走後,雲居雁一直在思量前世與今生的異同。若說兩世的不同緣起於她的重生,那麼她重生之初,特別是雲輔壽宴前後的事怎麼解釋?那時候的她根本來不及影響其他人。大膽地假設,如果那些差異皆來自另一個與她一樣的重生者……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所有的事情。”她喃喃自語,又想到了另一個一直讓她耿耿於懷的地方。
前世的她想盡辦法都懷不上孩子,可這一世的她與沈君昊同房沒多久就懷孕了。她不是沒想過,前世的她可能被下藥了,但那時候她已經嫁給許弘文了,生不生孩子對其他人都沒有太大影響。若說是許弘文、雲惜柔故意不讓她懷孕,借此折磨她,也有些勉強。雲惜柔她不敢下斷論,但許弘文,前世的那樁婚姻很失敗,也有她自身的原因在內,但單就許弘文來說,他有再多的女人,但某種程度上他是迷戀她的,至少是迷戀她的身體。
“想什麼這麼出神?”
沈君昊的聲音把雲居雁嚇了一大跳。她循聲看去,見他像孩子一樣胡亂扯著扣子,她的臉上浮現了笑意,勸道:“屋裏比外涼,你別急著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