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昊原本以為沈君燁叫住自己,是想坦誠他對沈君儒的懷疑,結果他卻提出如此荒誕的要求。雖然他不在乎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讓外人看笑話,但沈滄和沈倫絕不會答應。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了,但那是大黃——若是被人投在水裏,或者飯食中,後果不堪設想。”沈君燁試圖說服沈君昊。
沈君昊搖頭道:“這事別說是祖父、父親不會答應,就算是他們同意了,恐怕也不會有人把這種東西放在自己的地方。”
“大哥說得是,是我考慮不周詳。”沈君燁一臉失望,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沈君昊看著他的側臉,幾乎想告訴他,他知道他和沈君儒就春芽的死對質一事。猶豫片刻,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沉默,靜觀事態變化。
直至當天晚上,沈君昊一直沒找到機會與雲平昭私下說話,不過他把沈佑和雲惜柔的事告之了沈倫,並把沈佑的交代複述了一遍。
沈倫聽後,自是十分生氣,一連說了三聲“荒唐”。時至今日,他對雲居雁的觀感很微妙,談不上好感,卻相信她的品格,隱約中帶著愧疚,又怕將來她會讓他失望。關於雲居雁害死薛氏的說法,他是絕不會相信的。讓她照顧沈君茗,他也是放心的。
沈君昊回到凝香院,雲居雁已經在書房等著他了。見房內並沒伺候的人,他上前兩步,展開雙臂緊緊抱住她。他不屑當薛氏的孝子,但作為王府的繼承人,他不得不盡長子的責任。為了“責任”二字,這幾天他累壞了,身心俱疲。
“怎麼了?”雲居雁被他的熱情嚇到了,“你讓長順叫我過來,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我累了。”沈君昊把頭埋在她的脖頸間,呼吸著她的發香。他的心情紛繁複雜,隻有她才能讓他平靜。“這幾天,他們乖嗎?”
“肚子裏這個倒是很乖巧,我沒有上一次那麼難受了,但你兒子——”雲居雁輕輕歎息,“他才剛學會認人,就懂得看人眼色了,脾氣也越來越大了。今天我不過抱了抱十一弟,他就不樂意了。我說了他兩句,母親嘲笑我,他根本聽不懂,我不過是浪費精神,結果他居然扯著三妹的袖子,一副自己受了大委屈的模樣。往後可得請個嚴厲的先生。”
沈君昊聽雲居雁絮絮叨叨說著,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很溫暖,很舒適。隻要揪出了幕後之人,他便能永遠保存此刻的幸福。
“怎麼不說話?”雲居雁輕聲問。她看得出,沈君昊的情緒很低落,她故意說兒子的事給他聽,無非是想安撫他。她伸手環住他的腰,在他耳邊承諾:“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還有我們的孩子。”
“笨蛋!”沈君昊更用力抱緊她,“我隻是想你了。”
“你正經一點。我已經知道,四叔父今天演了一出好戲,五叔還為四叔父鳴冤抱不平,被祖父責罰了。”
沈君昊實在不願意破壞這一刻的美好。他故意不回應她的話,隻想靜靜呼吸著她的味道。
“你到底怎麼了?難道還有更嚴重的事?是皇上嗎?”
“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沈君昊歎息一聲,抬起頭凝視著她的眼睛。他見過不少女人,但在他眼中,她永遠是最美麗的。他喜歡她的明媚,一直都喜歡。
雲居雁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索性豁出去了,對著他說:“那敢問相公,妾身怎麼做才算解風情?”
“你是在勾引嗎?”沈君昊曖昧地輕笑。
“喂,你特意把我叫來,就是說這些不著調的話?”
“不是。”沈君昊搖頭,收斂了玩笑的神色,正色說:“這幾天事多,我隻是累了。”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我很高興,有你一直在我的身邊。”
“我當然會在你身邊。”雲居雁重重點頭。她知道沈君昊一定有事與她商議。她沒再催促他,隻是親密地依偎著他。他們身邊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時不時危機四伏,但某種程度上,她對這樣的生活很滿意,確切地說,她對他們的婚姻很滿足。這種滿足不是源於他不納妾的承諾,而是因為她能感覺到,他們的心是一起的,即便偶有爭執,即便對某些事情有不同的看法,他們也能尊重體諒對方。
前世,許弘文或許居心叵測,但那場失敗的婚姻,她也有責任。生活不在於表麵,更不在於別人怎麼看。生活在於經營,在於兩個人找到平衡的相處之道,懂得珍惜對方。前世的她的確過於驕傲。
“在想什麼?”沈君昊撥弄著她的發絲。
“你是不是擔心母親去見長公主的事?”雲居雁抓住了那隻不安分的手,握著他的手掌。
沈君昊反手扣住她的手指,問道:“長公主為何突然邀嶽母上門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