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因沈君燦突然得了“失心瘋”而犯難。她怕沈君燦先前幾乎天天挨打,沈滄因此而心軟。如此一來,沈君昊的一番心血便白費了。
雲居雁想了想,帶著兒子去了楓臨苑。沈滄在她抵達前就已經得了消息。雲居雁本以為自己必定得花不少口水才能說服他,沒想到她才開口,沈滄便說了一句:“這事你們看著辦就行了。”結束了話題。
雲居雁放下心中的大石,派了張鐵槐夫婦去四房直接負責此事。吩咐他們一個招呼大夫,一個在四房的院子內多多照應,順帶摸一摸采蓮的底。
待一切安排妥當,雲居雁想到了錢氏母女。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不然為何她剛約了錢氏母女上門,沈君燦轉身就得了瘋病。她吩咐香櫞去查一查,今日的四房都有誰曾經進出院門。
香櫞未能查出結果,突然傳來消息,沈君燦喝了藥居然吐血了。呂氏的陪房趙大嬸摟著虛弱的沈君燦直哭,嚷著沈君昊沒能打死沈君燦,雲居雁便要把他毒死。沈君燦的幾個兄妹跟著也哭了起來,言裏言外都在暗示沈君昊容不下他們兄妹,甚至提及了呂氏的死因很可疑。
雲居雁知道趙大嬸。她把她留在沈君燦身邊,就是因為她對呂氏十分忠心,對呂氏的幾個孩子都盡心盡力照顧。不過雲居雁也知道,正是因為這份忠心,她對自己和沈君昊多有誤會。
沈君昊不在,得知趙大嬸帶了沈君燦的弟妹去了楓臨苑,雲居雁隻能再次去見沈滄。
楓臨苑內,趙大嬸見到雲居雁,兩眼血紅,仿佛想把她生吞活剝一般。雲居雁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恨意,又見沈君燦的弟妹都怒視著自己,她隻能與他們保持距離,上前向沈滄行禮。
沈滄自然不相信雲居雁會毒害沈君燦,原本他壓根不想叫她過來。看她對著自己行禮,他急忙命人給她搬椅子。這是一種態度,告訴所有人,他相信她。
沈君燦的弟妹見狀,敢怒不敢言。在他們眼中,母親過世,父親被拘禁,如今就連兄長也奄奄一息,這一切都是雲居雁害的,可他們的祖父居然隻相信她。
“你剛才的話,可有證據?想清楚了再回答。”沈滄質問趙大嬸。
趙大嬸狠狠瞪了雲居雁一眼。此番她已經豁出性命去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她抬起頭,大聲說:“王爺明鑒,大奶奶派人替五少爺請了大夫,也是大奶奶的人吩咐煎藥,結果五少爺才喝兩口,就吐了血,這難道不是證據嗎?”
“趙大嬸,你說的可是張鐵槐夫妻?”雲居雁不疾不徐地反問。
“就是他們!人人都知道他們是大奶奶的心腹,平日裏在府裏作威作福也就算了,如今竟然幹起了謀害主子的勾搭!”
“住嘴!”沈滄一聲怒喝。就算沈君燦真是因為喝了張鐵槐老婆煎的藥而吐血,趙大嬸也不能如此指責當家大奶奶。
雲居雁看著趙大嬸,輕輕搖頭,心中不禁失望。她那些話說得太急切了,毫無實質理據。恐怕她隻是被人利用了,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沈滄看雲居雁胸有成竹,對著她點點頭,示意由她來問。雲居雁謝過沈滄,轉而問趙大嬸:“你說是我指使張鐵槐夫妻毒害五叔,那麼我來問你,張鐵槐請的大夫是哪個?可是無名無姓,來路不明的?”
趙大嬸一陣沉默,又不依不饒地說:“即便是熟識的大夫又如何?誰知道抓回來的藥裏麵加了什麼。”
雲居雁並不反駁她,再次追問:“請問趙大嬸是否知道,是誰去抓藥?抓回來的藥又放在何處了?”
趙大嬸怔了一下。她一直在沈君燦身邊伺候,並不知道誰去抓藥。她直覺認為一定是張鐵槐。
雲居雁接著說道:“據我所知,跟隨大夫去抓藥的是你的相公及四嬸娘的另一陪房。他們回來之後,親手把藥交給煎藥的丫鬟,從未假手於人。煎藥途中,張鐵槐家的不放心,找了院中的兩個老人一同去守著藥盅。四個人,煎一碗藥,至湯藥送至你手中,張鐵槐夫妻從沒有靠近湯藥的機會。你覺得哪個人有機會給五叔下毒?”
趙大嬸沉默了。她看到沈君燦吐血,一下子就慌了,又聽說是張鐵槐的老婆派人煎的藥,直覺就是他們受雲居雁指使,謀害沈君燦。
雲居雁回頭對沈滄說:“祖父,五叔是喝了藥之後出事的,不如把所有人都叫來,當麵問個清楚明白。藥渣、藥碗,乃至煎藥的柴火,都要查個清楚明白。另外,孫媳過來之前,已經命人去請大夫了。”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趙大嬸的神色。她猜測,趙大嬸並不知道沈君燦為何吐血。這就是說,並不是她栽贓陷害,倒打一耙。如此一來,關於為何吐血,很有可能是沈君燦的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