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的又從鎮子裏出來,讓天葵帶路。這一下就說的通為何天葵會認識緣空了,是後門離妙法寺太近的緣故,導致了他們的相遇。
我感慨這奇妙的緣分的時候,又覺得這真是一個擁擠的地方,你個殺人無數,鋪滿怨靈的涼府,居然與一個梵音悠悠的佛寺挨的如此之近。一個殺人,一個渡人,難免會覺得有些荒唐可笑。
“東瑤姑娘可是在想為何妙法寺能同涼府相距如此近麼?”他看破我的心事,語氣裏有些悲涼。
“嗯……”我低低的應了一聲。
“所謂正邪不兩立,妙法寺已存在百年,涼府區區不過數十年的光陰,它建在妙法寺的附近,無非想是挑釁佛法。罪孽啊罪孽!”他又忽然低頭說了一句阿彌陀佛,眼神越發的悲涼。
天葵臉色發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誰也沒有看。她的身上再也沒有了女殺手的冷峻之感,反而多了很多普通女子的多愁善感。變得越發的脆弱了人起來。我看著她變化如此之大,心裏難免就會想些不好的事情。
“天葵,你為何一定要離開涼府?”我真的很好奇,她和他的哥哥究竟是一種什麼養的關係。
天葵沒出聲,走在我前麵,輕飄飄的,像是風一吹就會倒了。
“天葵,我給你一樣東西。”我看著前麵一道小門,想著約莫是要到了。空氣中很潮濕,有一股微微花草氣息,暖暖的風慢慢的吹著。她忽然就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眼神哀戚戚的。
“這個鈴鐺給你。”這鈴鐺是鳳羽變出來的東西,如果搖響它,無論多遠,無論幹什麼,都會靠著這份聯係立馬趕過來。
我和她解釋了一下,並且也告誡她要隨身攜帶著,這是我最後能幫她的忙了。我自知其實這樣幹涉別人並不是一件好事,擾亂了別人的命數,我大約是要受到天責的。
我無奈的看了天葵一眼,向她道了一聲保重。天葵沒走,她定定的看著緣空,等著他說話。這樣的情形讓我感覺有些可悲,甚至是有些可憐。這種無望的固執在仙界也有很多,這好像是萬物生靈都不能逃掉的事情。
“天葵姑娘,早點進去把。你兄長約莫是等急了。”遠空的聲音淡淡的,像是在說一件很無關緊要的事情,在和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話。我在一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號,想起之前的事情,緣空對待天葵,從始至終好像都是這樣,淡淡的,就是主持和香客的感情那樣。緣空無論在何時,他的態度和表情,都是約莫同這樣一般。冷峻到讓天葵有些絕望。
“好。”她表情冷靜到了一種讓我琢磨不透的可疑,微微笑的看了看我,然後決絕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她被涼府的人帶進去了,等那道門重重的關上以後,我才反應過來,看著緣空一直低著頭默默的念著經文,忽然有一種很強的宿命感。
“緣空,我同你一起回妙法寺,我在妙法寺等小白,你們的事情約莫就這樣告了一段落了,往後,約莫是見不到了。”我和他一起走在路上,心裏頭也空蕩蕩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天葵的影響,她那雙絕望又冷靜的眸子,讓我不免有些擔心她。
“東瑤姑娘,你要去哪?”他身上散發著一陣陣的檀香,沁人心脾。我貪戀極了,又想起了我停在他肩上的那段時光,那梵音直擊心底。
“去其他的地方轉轉,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裏吧?”我笑了笑。他走在前麵,拐了個彎,往更僻靜的地方走去,轉頭向我解釋道:“從這裏去是妙法寺的後門,沒有什麼人。”我點了點頭,跟著他一起走。還沒有多久,就看見前麵有一道收拾的極為幹淨的門木門,十分的斑駁,刻著歲月的痕跡。
他輕輕的推著門,發出一陣悠揚的吱呀聲,配著這愈發濃烈的檀香,仿佛有一種隔世之感。
“你在這裏等我一會,我去找主持。”他撂下一句話,步子忽然就加快了,直直的往西走去。我百無聊賴的站著,想著小白究竟上了哪兒去。我轉來轉去,看見前堂裏若有似無的影子,似乎是來妙法寺的香客。
“施主。”身後傳來一聲蒼老又雄渾有力的叫喚,聽著讓我有些震驚。這聲音直逼內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