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陣子,看著我欲言又止,後來才緩緩說道:“我對她,絕對沒有任何其他的情愫,一直以來,我都把她當作是我的朋友,在許多地方我也從來不越距,因為我知道我同她是絕對不會發生什麼的。”他手上拿了一串檀木珠,遠遠的我便聞見了這東西的味道。
沒想到的是,他將這串珠子遞給我道:“我很早之前便想送你,一直苦於找不到你,或者是找到你卻送不出去。”這個珠子摸起來非常的厚實,有一股子的異香,好聞極了,我莫名的很喜歡這個東西。於是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它。
“好東西!”我在手上又端詳了一陣子,越來越覺得這東西甚得我意。
“你喜歡便好。”我知道他在笑,我在夜裏一樣能看清他的一舉一動,這大約就是我和他不同的地方,他不知道我滿心歡喜,而我卻知道他陡然生出的微笑。
“夜色深了,你早些回去罷。”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聊到些什麼,但直覺告訴我,是時候停下來了。那些所謂的綿綿情意,到現在也該是要停下來了。我笑著站了起來,那酒一同的被我捏了訣拂去了。沒喝上兩口,做完這件事後又覺得甚是可惜了,但是都被我拂去了,也挽回不了什麼了。
“嗯……這樣吧,你送了我一個東西,我也給你個東西可好?”我想了一下,想起之前在蓬萊收到的一包茶。我本身不大愛喝茶,留在身上也是浪費了去,不如就送給緣空,正好他不能喝酒。
我攤開手掌,不一會兒手上就出現了一個包裝精巧的盒子。盒子上刻著一些我看不懂的花紋,隻是感覺略略有些韻味。我遞給他,解釋道:“這是我在蓬萊別人送我的茶,我贈與你,本身我不大喜歡喝茶,留著也是浪費了,正好了,就留給你罷!”我心裏有些開心,開心的是我終於將我手上的茶給送出去了,還有就是剛好回應了他,也不至於欠下些什麼人情。
他一開始沒接,後來才道了一句:“好。”
我朝他鞠了一躬,說道:“明日我知你不會去,所以今天是特地和你好好道別的,這一別,大概就是一輩子了。”我其實說的有些言重,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其實真的就再也不會有什麼牽連了,我會留在涼府調查他的事,但是我不會再見他。
“你……你要走了麼?”他有些吃驚,我看見他拿著那裝著茶的木盒子的手都在顫抖。我輕輕的“嗯”了一聲,希望他能打消再見到我的念頭。
“我問你一個問題。”他忽然冷靜下來,聲音有些悲愴,又有些無奈。
“你說吧,把你一切覺得不合理的事情都說出來,今晚我興致好,可能會回答你所有的疑問。”我大方的笑著,希望自己不會被他發現我也很是南國,希望他能明白,我們本就不能是在一起的。
在一起?我如今連想都不敢想,我壽命萬萬年,他隻有區區的幾十年,我們如何在一起?況且若是這場劫一過,他便會死,我喜歡的不過是凡間的緣空罷了,難怪,我和他,可真是緣斷是空。
我心裏忽然就像是被擠壓了很多東西似的,堵的有些難受。
“在郊外的時候,哪啊啊隻蝴蝶,是不是你?”他問道。
我抬眼看他,那雙令我沉醉的雙眸裏全是堅定,我看了許久才道:“是,是我。”
他笑了起來,“我想過是你,今日見你在這,我就確定那隻蝴蝶一定是你,因為不管是化作蝴蝶的你還是如今的你,給我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眼裏忽然就泛起了淚,我多麼想和他說,你就要死了,你會因為我死去,我會是罪魁禍首!可我……可我怎麼能說?這東西就像是刺一樣刻在我心上,我一刻都無法忘記,一想到遇見我是你今生最錯誤的決定時,我就悲痛萬分。
他大約是感受到氣氛不對,湊上前來看我,俯下身子時,還飄過了一種專屬佛家弟子的味道,好聞極了。我下意識的想要回避,他卻摁住我的肩膀,鄭重的問道:“你是不是哭了?”
我搖了搖頭,又想要掙開他,但是他的力氣有些大,我不好用術法,於是我便和他僵持了起來。
“你哭了。為何哭?”他聲音裏有一種讓你不能拒絕的感受,我咬著唇,依舊是搖著頭,硬是逼著自己將眼淚梗在喉口,決絕的和他說道:“放開我,出家人怎麼能這樣對人!男女授受不親你聽過嗎?”
他根本不在乎我說的話,隻是重複道:“你為何哭?聲音都變了。”他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下,身子又俯了俯。
“別問了!別問了!你放我走!”我忽然情緒就失控了起來,控製不住的抽泣了起來。大約他是嚇到了,緩緩的放開我,又退了一步,說道:“東瑤姑娘,至此一別,永不相見。願……”他頓了頓,繼續道:“願你來日找到心中所屬之人。”
我再也聽不下他說的話了,捏了一個訣,就這樣消失在了他的麵前。
自此一別,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