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鵬吃完午飯後不久,屋子裏僅有的那間房間門便開了出來,一股濃鬱的酒氣一下子就把屋子灌滿了。
蘇鵬聞著這突然彌漫的酒氣,就開始咳嗽了起來,一雙小手在眼前胡亂的揮舞著:“阿爹,你又喝酒,臭死了。”
門裏麵,那個剛回來不久,便已經喝地昏天黑地的男人走了出來,一身衣服淩亂不堪,滿臉的胡渣,看起來很是邋遢。
“鵬兒要不要也來一口。”男人提了一下手裏的酒瓶,打著酒嗝說道。
蘇鵬兀自在揮舞著小手,嘴裏氣鼓鼓的說道:“不要不要,臭死啦,阿爹現在好討厭。”
“好巧啊。”男人有些晃的走了過去,用臉貼著蘇鵬的臉,說道:“鵬兒也覺得阿爹討厭,阿爹自己也這麼覺得呢。”
蘇鵬一臉的嫌棄表情,手在不聽拍打著男人的臉頰,腳下因為失去平衡差點摔倒在地,還好這時候,男人突然伸出手,有些鬼使神差的將他抱著,卸去了那下墜的力道。
這一下突然事件,讓蘇鵬有些驚嚇到,兩個烏溜溜的眼睛瞪了男人一眼,憤憤的說道:“討厭阿爹,走開走開。”
一邊說著,蘇鵬一邊往外跑了出去。然後“啊”的一聲,剛好撞上了過來的李駟,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好氣,好氣,你們都是壞蛋。”蘇鵬坐在地上,踢著雙腳,對著李駟罵道。
李駟沒想到會和蘇鵬撞上,又看到他被自己撞得坐在了地上,失聲笑了出來。但是忽然意識到,不能笑,於是就走過去將蘇鵬拉了起來,開始好言相勸著:“好啦,我的錯,小弟弟不要哭,我們去聽瞎子吳講故事吧。”
如此兩人說著話,朝著村口的荔枝樹那邊走了過去。
這些事情在屋子裏的男人都看在了眼裏,他坐在凳子上,眼眸望著遠去的兩個孩子,好像心裏充滿了心事。
“李二,北有狄人叩邊,河東李毅成也攻占了豳州,殺妻之仇不共戴天啊!”
蘇白轉頭望向一旁牆角,那裏赫然放著一把長劍,此劍無鞘,通體殘破,已經蒙上了一層烏黑的汙漬。
“嘭。”看著那柄角落裏的殘劍,蘇白突然摔碎了手裏的酒瓶,眼眸裏似乎蓋上了一層霧氣,嘴裏極柔的呼喊著:“漁兒……。”
……
另一邊,蘇鵬和李駟兩人互相手牽著手在路上走著,不知是不是因為要去聽書的原因,蘇鵬如今的心情看起來好了很多,走在路上,偶爾還會蹦跳幾下。
李駟看著蘇鵬這樣,眼裏滿滿的歡喜,像是真的已經把蘇鵬當成了自己的弟弟一樣。
“小鵬,你剛才怎麼跑那麼快啊,我都沒注意到,就撞上你了。”
“沒有呀,阿爹又喝酒,臭死了,所以我就快點跑開了。”
“啊……”李駟一臉無奈,隨後歎了口氣:“先生怎麼老是喝酒啊!”
蘇鵬一步步走著,一邊踢著路上的石子,一邊說道:“我也不知道,最近老是喝酒,阿爹以前可是不喝那些東西的,肯定是阿娘不在了,就偷喝……”
“是嗎?”李駟問道。
“是啊。”蘇鵬也學著李駟歎了一下氣,說道:“阿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她不在,阿爹都變壞掉了。”
村口的荔枝樹離著蘇鵬兩人這邊並不算遠,不用幾分鍾,兩人就來到了目的地。此時這裏已經有了很多人,都是一些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孩子,大家都圍在一塊長石頭的邊上,像是在早晨聽講時候一樣。
他們有的看到蘇鵬李駟過來了,就對著他們說道:“你們快來啊,一會兒瞎子吳就過來了。”
“瞎子吳還沒來啊?”李駟拉著蘇鵬找了處地方,隨便的蹲坐了下去,也開始跟著一些人說著話。
一旁的一個大頭的孩子湊了過來,神秘兮兮的說道:“他已經回來了,還背了一大袋的東西在家裏呢。”
“裏麵肯定有很多好吃的。”一個胖乎乎的孩子說道。
“你就知道吃,都變成大肥豬了。”
“你才大肥豬。”
“你就是大肥豬,大大大肥豬。”
兩個人如此說著,然後就對嗎了起來,但是卻是一直在圍繞著一個動物話題在說著,說道最後,竟是自己都覺得無趣,就慢慢的停了下來。
終於,這時候在荔枝樹下不遠的一處木屋處走過來了一個人,他算是一個老年人,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樣子,頭發上已經銀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