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靜靜的看著遠方的黑夜,那裏似乎有一樣異常引人的東西存在,促使他佇立久視。
一直到身邊的肥碩女人呼喚時,他才回過神來。
回神之後,大漢才發覺,自己身後那些屬下,不知何時,已經追了過去。
“算了,他們追不到的!”大漢看著眼前陸陸續續向前的人,輕歎說道。
“老大,為什麼不追?”那個右手受傷的漢子靠過來,輕聲問道。
大漢暼了他一眼,似已力竭般,有些疲乏的說道:“追?上哪追?你知道他們在哪?”
右手受傷的漢子躬下了腰,沒有再說話。
肥碩的牛上山將那跟滲人的狼牙棒立在地上,對著前麵喊了一句,製止了那些層疊而出的下屬。
隨後她的身邊,大漢突然抬起頭,望了天穹的明月一眼,又說了一句話,這話聲音很小,小到若是不去細聽,根本不會發覺。
他說:“這一幕,好幾年不曾見過了。”
話說完時,一陣山風忽來,吹淡了話音,也吹淡了前方那遊蕩漂浮的沙塵。
但月色依舊濃鬱,宛如夢幻。
它從不知幾許高的夜空落下,又快速擴散了整道山麓,整片村落,甚至是整片大地,像是想讓所有人都感受它的美態。
可此時飛掠在曠野之上的蘇鵬,卻無心欣賞。
他施展著輕身功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遠離著那座山下的村落。
褚定方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不時轉頭查探著後方,以此辨明,那些山匪是否有追殺上來。
當再一次斷定身後無人追趕之後,褚定方終於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他轉頭,望著前方那個背影,內心有些唏噓。
唏噓蘇鵬最後那非同小可的一劍。
那一式,看起來不過一出一進,可是其中所蘊含的門道,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明白的。
便是褚定方自己――他這個被吳家劍選中的男人,也隻是窺得一絲精義。
毫不謙虛的說,自從十歲那年,第一次握上那把吳家劍,褚定方就從沒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那一種天下第一舍我其誰的氣勢,使他初出茅廬,便在整個潯陽縣城混出不小的名聲。
所以,便是因為這樣的一種驕傲,在之前,對於那些山匪,他才會有“烏合之眾”這樣的言論。
可現在不一樣了,當看到蘇鵬的那一式,感受著對方對於氣機的精熟掌控,他便已有了人外人天外天的認識。
想著自己之前的那一劍,雖然氣勢浩大,可是卻沒有蘇鵬出劍再歸鞘時的收放自如。
想到此處,他緩緩的停了下來,向著蘇鵬說道:“可以了,再跑就斷氣了。”
蘇鵬也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他,說道:“習武之人,氣機遊走輕快,若沒有受外幹擾,或是自己壓製,怎麼會斷氣?”
褚定方情不自禁翻了個白眼,調節著呼吸,說道:“要不你再回去讓那個傻大個砍一刀,再來跟我說話!”
蘇鵬眼皮動了一下,終於想起來,在此之前,褚定方便是因為那一下,而氣機紊亂不能應戰。
“不好意思。”想著這一路而來時的逃離,自己有些沒有顧及到這一點而忽略褚定方的身體狀況,他很認真的道著歉。
褚定方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蘇鵬竟是一個這麼有禮貌的人,不由有些尷尬。
於是為了化解這份尷尬,他轉頭望向前方的黑暗,說道:“你的朋友好像找不到了。”
蘇鵬也愣了一下,然後想到這應該是褚定方的言語風格,所以沒有在意,輕輕的說道:“你的劍看來有些生死難料了。”
褚定方驚訝的看向蘇鵬,很嚴肅的說道:“若是就此了無音訊,那我隻能唯你是問了……畢竟那是你朋友拿的。”
蘇鵬情不自禁笑了出來,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看來你的心情還沒有太低落。”
褚定方搖了搖頭:“畢生珍貴,怎麼可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