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嗎，穆蘭？”
諾亞怔住了，囁嚅出聲。
羽毛落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諾亞慢慢走了過去，指尖微微顫抖。
就算是穆蘭，自己在這個世界裏也從未和她有過交集，她會認得自己嗎？
諾亞鼓起勇氣走到那間牢房前，抬頭一看。
不是穆蘭。
說不上開心還是遺憾。
這是一位體型較大的男性天怒族人，占據了牢房近二分之一的空間。在他的襯托下，整個牢房顯得更加狹**仄，讓諾亞想起了馬戲團裏被關在籠子裏的動物。諾亞估算了一下，這名天怒族人站起來應當有兩米多高。
天怒一族最引以為傲的翅膀上血跡斑斑，大把的羽毛脫落，在地上鋪滿了薄薄的一層。
他的氣息非常微弱。
諾亞正在猶豫該怎麼跟這名天怒族人打招呼，以免引起他的誤會。
這時，天怒族人突然動了。
他緩緩轉過頭，眼皮跳動，剛掙紮著抬起一條縫，又緊緊合上。
好像需要有萬鈞之力，才能睜開眼睛。
“你……”諾亞想要說什麼。
天怒族人終於睜開了眼睛。
諾亞對上他純黑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眸子。
仿佛掉入了浩瀚的宇宙。
無數自由的靈魂在遊蕩，如同神使般帶來先知的信息。他們的肉身還在此地，靈魂卻遨遊在數個位麵之外；當他們發出預言時，口中的話語變成了純粹的火焰。星體漂移，不能阻擋他們的步伐；歲月流逝，無法消弭他們的力量。
“諾亞。”
這名天怒族人驚醒了諾亞，他急忙低下頭，不敢對上天怒族人深邃而睿智的眼睛。
同時也感到一陣後怕。僅僅一個眼神就讓他迷失自我，這是多麼強大的力量？後背沁出了冷汗。
“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天怒族人緩緩地說，他的聲音中滿是疲憊。
“等等，”諾亞一驚，“你怎麼會知道我是誰？”
“我怎麼不會知道？女皇曾經告知我你的機敏與聰慧，不過我竟不知你看起來如此年輕。”
“女皇？你是說艾米拉嗎？”
聽到這個這個名字，天怒族人沉默了幾秒。
“不，我說的是天怒一族的女皇，蒼白之巢的主人——仙德爾莎。”
“穆蘭。”諾亞身軀一震。
天怒族人靜靜地看著他。
“女皇在預言中說道，[他必將與那虛無之境糾纏]，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在虛無之境裏。女皇又說：[我使你在此等候，先知的命運將由後來者所決定]，於是我在這裏等你，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等我？所以，是你自己主動選擇被囚禁的？”諾亞聽不太懂所謂的他口中所謂的預言，不過有一點已經比較明確了，自己利用沙漏回到過去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現實世界裏發生過的曆史。
並不是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樣，他回到的過去，是另一個世界。
不是兩條河流的上下遊，而是同一條河流的上下遊罷了。
“當然不是。我的預言能力被艾米拉廢黜，然後被投入了這個監獄裏。”天怒族人耐心解釋道。
“你也是一個預言家嗎？”諾亞有些好奇。
“我偶爾有幸窺探到未來的一絲線索，然而常常無法透視籠罩在過去上的那層迷霧。”
“好吧，”諾亞有些無語。這些預言家都這麼說話不會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