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納利之後,007經過了短暫的恍惚,喬治·拉讚貝作為第二任邦德,僅僅出演了一部《女王密使》。《女王密使》中驚險情節的缺乏,以及拖泥帶水的打鬥情節,沒能挽救這部電影的口碑,也使拉讚貝拒絕了《金剛鑽》的邀請。
進入80年代,動作電影迎來純爺們的時代,史泰龍、施瓦辛格等肌肉男紛紛在硝煙中走來,與之相比,此時的邦德身板略顯單薄。所以,羅傑·摩爾以及隨後的提摩西·達爾頓不得不在荷爾蒙四溢的1980年代,嚐試用溫柔和喜劇化解“大隻佬”們的剛猛。
作為最長期的邦德,摩爾在12年的時間裏出演了7部007電影。他脫了康納利的嚴肅和冷酷,以更加喜劇化的方式演繹邦德,使得邦德平添幾分幽默感。同時,為了突出與之前邦德的不同,在摩爾的007中,雪茄代替了香煙,波旁酒代替了馬丁尼。但對於大眾而言,幽默的邦德太顯浮誇,花花公子的做派並不能讓人接受。但是摩爾卻成為007係列電影的票房靈藥,《太空城》在皮爾斯·布魯斯南之前,是票房最高的007電影。與油嘴滑舌的摩爾相比,莎劇演員出身的提摩西·達爾頓帶著滄桑感使邦德回到了真實可信的情景設置。作為對肌肉型動作片的回應,缺少了幽默感的007變得更真實但也更黑暗、血腥,以至於《殺人執照》引起了英國電影委員會的注意並分級。在達爾頓時期,創作風格上的改向以及版權糾紛幾乎將007推向了生死的懸崖之巔。
90年代初,蘇東解體讓邦德失去了最大的假想敵,無論是邦德本人抑或是觀眾都為其出路捏了把汗。好在解體後混亂的東歐為邦德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1995年作為冷戰後第一部007電影,《黃金眼》成功複活了邦德,同時也意味著皮爾斯·布魯斯南時代的到來。
當一個電影係列越往後拍越偏離原著,邦德逐漸被塑造成一個無所不能的形象,並貼上風流、無情、紳士等固定標簽,布魯斯南的出現,將這一形象演繹到了極致。
從全球動作電影的發展態勢來看,俊男者如阿湯哥開始引領英雄的審美風潮,所以選擇棱角分明、剛柔並濟的布魯斯南也是時代使然。也正因為如此,汽車、武器等高科技裝備更加成為英雄耍帥之必備,及至《黑日危機》、《擇日而死》,在高科技裝備下的動作逐漸占據影片的主要情節,導致動作蓋過了邦德本身。
然而物極必反,完美無瑕的布魯斯南愈發遠離邦德的原初形態,007係列開始走上了創作瓶頸。所以,當全新的007丹尼爾·克雷格在《皇家賭場》中一出現,便從外形到氣質都完成對前任邦德們的全盤否定。金發、衝動、肌肉,背離了前5任扮演者統一的儒雅紳士形象,以至於網絡上發起了“丹尼爾·克雷格不是邦德”運動,米高梅公司也曾對他搖擺不定。不過,無論如何,克雷格都為007定義了一個全新的坐標。雖然少了幾分瀟灑和淡定,但他卻從一開始便展現出激發腎上腺素的搏命精神。快速剪輯、手持攝影、CG特效等技術更新,也讓邦德在迎合中重新融入當代動作片。不過高科技在影片中雖然仍不斷翻新,但不再像《金手指》中的阿斯頓·馬丁DB5(007座駕)那樣裝上眾多器械,而隻是在追逐和翻滾中展現邦德的血性。從《皇家賭場》開始直到即將上映的《天降殺機》,007仿佛走到盡頭後重新回到源頭,它以更加貼近原著小說的樣貌逐漸剝離掉邦德身上包裹嚴實的神話外衣,而完全呈現出一個有弱點卻有血有肉的人。
50年前,當康納利脫口而出“Bond,James Bond”時,這個名字就像“shaken,not stirred”的馬丁尼酒一樣,散發出銳利、深奧的魅力。作為商業係列電影的啟蒙者,007的字頭注定要被銘記,就像詹姆斯·邦德一樣,它們共同超脫單純的名字,成為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