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恭隻覺得一股火焰在胸膛裏燃燒,他自認為早就練就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動怒。
可麵對這個小妖女,他失控了。
他拔出寒刺,抵在她咽喉上:“不就是死嗎?我臨死拉著東宮無爭最愛的女人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不算孤單!”
刀尖刺破月含羞白玉無瑕的肌膚,血珠滑落,竟異常鮮豔美麗。
她並無懼色,反而笑了:“是啊,黃泉路上,不但有我陪伴,還有你未了的皇權霸業,一起殉葬,等見了武皇後,她若問你是怎麼死的,倒不知雍王殿下準備怎麼回答?”
劉景恭的臉色不斷變幻著,最終,放開月含羞,用力把她推倒。
“月含羞,你很聰明,不過,太聰明的人,往往短壽。”
月含羞忍著疼痛,微笑:“這句話我也聽說過,不過,我敢肯定,我比你長壽。”
“你就這麼自信?”
“當然啊,無爭說過,我的命是他的,他不許我死,我就死不了。”
“哼!這樣的鬼話,你也信?都是男人騙女孩子的手段!”
“別人說的可能是鬼話,但從無爭嘴裏說出來,就不是。”
“我不跟你爭這個,七日之後……不,六日之後,你還能活著,再說吧!”
劉景恭舉目望著東邊天際透出的一縷曙光。
*
兩個人繼續趕路。
這一次,月含羞沒再繼續刺激劉景恭。
不過,她心裏已經有數了。
首先可以確定一點——六天之內,劉景恭不會殺自己。
其次,她已經知道劉景恭的弱點了。
所以,她現在一點都不著急。
劉景恭在前麵走,她就有一段沒一段地哼一些輕鬆歡快的小曲。
雍王居然沒有暴脾氣。
又走了兩個時辰,太陽漸漸升高。
月含羞踩著自己的影子,一路朝西,走啊走,兩條腿像灌了鉛,嗓子更是幹得冒火,連小曲都不想哼了。
終於,她腿一軟,倒在荒漠中。
劉景恭回頭看看她不想裝出來的,而且自己也疲憊不堪,便也坐下,稍事休息。
月含羞看看天空,一朵雲彩也沒有,腹中饑腸轆轆,不由歎息:“要是能有有一壺清水,幾塊玫瑰糕,就好了……”
雍王懶得理會她。
“劉景恭,我們不會真的死在這裏吧?”
“哼。”
“你倒是想想辦法啊!真的要渴死了!”
“那你去把馬匹找回來啊?”
“呃……像個大男人嗎?這麼斤斤計較,都說好幾遍了!反正馬已經跑了,怪誰都沒用,還是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幾隻禿鷹從頭頂掠過,在不遠的沙丘後降落。
月含羞“蹭”的坐起來:“有禿鷹!”
“有禿鷹怎麼了?”
“有禿鷹就說明前麵有剛死的屍體!”
“你不會餓到要去跟禿鷹搶屍體吃吧?”劉景恭驚異。
這次輪到月含羞瞪他:“雍王這句話倒蠻像小國舅的口吻!”
她掙紮著站起來,朝禿鷹落下的地方走去。
劉景恭跟在她後麵。
登上沙丘,往下一看,隻見一群禿鷹圍著一副血肉模糊的骨架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