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腐臭,正從這個全身長滿黴毛的人身上發出來的。
熏爐裏之所以燃放那麼濃鬱的香氣,大概是為了掩飾這股惡臭。
月含羞一臉怪樣,今天真是不走運,碰上那個不分青紅皂白的太子妃,已經夠倒黴的了,好容易找到個躲藏的地方,居然有個發黴的、僵屍一樣的活死人!
還是換個地方藏身吧,她才不要跟這麼臭的活死人待在一起。
可她還沒走出去,就聽外麵吵吵鬧鬧。
“不行,太子今天一定要給我一個交待,你跟這賤婢到底什麼關係?你口口聲聲說把她送回鳴沙國了,可為什麼還在?居然把她藏在王宮裏!
你真要把我廢了,立她做太子妃嗎?我們今天當著父王的麵說清楚!”
月含羞一頭汗,今天這是怎麼了?真是人要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
剛才好不容易趁亂跑掉了,現在又撞在血姬手裏。
等等,血姬剛才說什麼?要在父王麵前說清楚,難道這榻上躺著的活死人是……
不是吧,居然是狼王?
那個讓景弘帝都頭疼不已的狼王,居然是這副模樣?
月含羞這次歪過頭,仔細端詳榻上的活死人。這就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狼王,可憐,不管多大的英雄,在病痛麵前,都變得無比弱小。
他這到底得的是什麼怪病?
要是白羊先生在,看到這樣的病患,一定興奮異常。
殿門“嘎”的一聲打開,血姬一手拽著太子,另一手拽著佳音,闖進寢宮。
“父王,請您給兒媳做主!太子為了這個女人,要廢了兒媳!”
血姬“噗通”一聲,跪倒在幔帳外麵,慟哭不止。
月含羞藏在幔帳裏,心說,這血姬,衝一個活死人哭哭啼啼,有屁用!
可,她這想法還沒在心裏轉完,就聽身後傳來衰弱、但依舊威嚴的聲音:“哭什麼哭?還像是我們狼國的女人嗎?”
月含羞嚇了一跳,回頭,那活死人竟然張開了眼睛!
狼王轉動眼珠,跟月含羞的目光對上,似乎也吃了一驚,不知道從哪裏鑽出個陌生的小姑娘來。
關鍵是,這小姑娘竟然衝他做出“噤聲”的手勢,意思好像在求他不要聲張。
此時,隻要狼王一句話,武士就會進來把月含羞碎屍萬段。
但狼王竟然沒那麼做,也不知他打得什麼主意,隻是對外麵的人道:“太子妃不要胡思亂想,沒人要廢了你,烏拓要敢這麼做,朕第一個不答應!”
血姬有了狼王的支持,喜出望外,立刻叩頭謝恩:“多謝父王!那,這個賤婢如何處置?”
狼王似乎腦子已經不太好使了,吃力地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朕累了,把鳴沙公主先關起來吧。”
血姬雖然對狼王沒有馬上處置鳴沙公主不滿,可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得把佳容(佳音)交給侍衛。
烏拓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
等大家都退出去了,月含羞擠出一臉微笑,衝老狼王深深一揖:“多謝大王沒把我交給外麵的侍衛,我這就走,不打攪大王休息。”
“站住!”
月含羞知道,進來容易,出去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