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被那條黑影又嚇了一大跳,大概是還沒完全從噩夢中醒來,脫口喝問了一句:
“武夫人?是你嗎?”
火光一閃,宮人點亮屋中的燭台。
月含羞這才看清,站在眼前的,是景弘帝。
她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更緊張了。隻好裝瘋賣傻:“陛下這是要夜審嗎?”
宮人退出,景弘帝麵色在明滅的燭光中,顯得陰沉不定:“你剛才是在說,武美鳳?”
“我說了嗎?”
“月含羞!”
“好吧,我是做了個噩夢,夢見她要殺了無爭,所以可能就喊出來了……”
“睜著眼說夢話?那可真的隻有你月含羞能做到了。”
月含羞頭大:“陛下,您不是來審我的嗎?”
“審問你?能審出來個什麼?朕知道,不是你下毒要害皇後。”
“那陛下還關著我做什麼?”
“關你自然有關你的道理。”
“好吧,您是一國之君,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不能說個‘不’字。”
“朕……果真想做什麼就什麼嗎?”景弘帝微微眯起眼睛。
“呃……”月含羞開始眨眼:“可陛下又是有道明君,深諳有可為有可不為。”
“算你說對了,朕,還真的有很多事,不能為所欲為。”
月含羞以為這一打岔,景弘帝便不會再問武美鳳的事兒了,可沒想到,人家皇帝記性好著呢,繞了一圈後,不吃你的恭維,又回到武氏的話題上。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剛才你既然喚武氏的名字,自然是白天在思慮這個人了。說說看,為何想到她?”
“呃……陛下能不問這個問題嗎?”
“怎麼?莫非,你這幾天行為古怪,就跟她有關?”
“這個嘛……有那麼一點點關係……”月含羞覺得要想騙過明察秋毫的景弘帝,確實難度挺大。
“說說看,是什麼樣的一點點關係,居然能讓膽大包天的護國公主做噩夢都能被嚇醒?”
月含羞權衡了一番利弊,感覺,在這個宮裏,真正能保自己不死,保花過雨平安的,不是緘口不言,而是皇帝的庇護。
事情已經鬧到這一步了,再沉默下去,自己隻能越來越被動。雖然她相信無爭一定能救自己出去,但,如果自己能一勞永逸解決問題呢?
於是,道:“武氏來京城了。”
“哦?她膽子倒是不小,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給了我字條,要我幫她做一些事,否則,就要傷害跟我親近的人。”
“比如,離歌,花過雨?”
“陛下英明。”
“所以,你跟魏王、烏拓太子演得那場戲,也是因為武氏,對嗎?”
“太對了!”
“那鄭國公呢?”
“鄭國公的死,是個意外,不在我算計之中……”
“那就是有人利用了這件事,想讓事態惡化失控,葬送上國與狼國的和談?”
“陛下果然聖明!”
“行了!你怎麼也學會朝臣那一套啦?”
“那是因為我看陛下挺受用那一套的。”
“朕總得讓他們自以為掌握了朕的脾氣秉性吧?好了,言歸正傳,你跟魏王突然又跑椒房殿做什麼?”
“因為我懷疑,皇後就是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