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嫣然一笑:“會一點。”
南錦深吸了一口茶香:“這可不是會一點。”
含羞笑:“看來大祭司也是懂茶之人,不如嚐一口,給些指點。”
南錦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閉上眼,細細品味。
月含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希望這家夥的嘴巴和鼻子,不像白羊和無爭那麼靈敏。
南錦睜開眼,盯著她看了一眼,讚:“可惜了。”
月含羞保持著微笑:“可惜什麼?”
“可惜,你這麼好的茶藝,卻活不多久了。”
月含羞聽了非但不傷心難過,反而開心地笑了。
南錦略略皺眉:“你都快死了,還這麼開心?”
“我開心怎樣?不開心又怎樣?是不是我不開心,哭一場,你就能把我放了?”
“當然不會。”
“那我為什麼還要不開心?人活一天,就要開心快樂一天。”
“難道你就沒有傷心難過的時候?”
“有啊,當然有。但我隻為愛我,和我愛的人傷心難過。比如,無爭、景龑、浩然、我的姐姐們,小圓、白羊……”
南錦靜靜地聽她數落她的那些親人、朋友,忽然升起一股悲涼來。
自己也曾經像她一樣,有一大家子親人,有數不清的朋友,有他在乎的人,也有在乎他的人。
然而現在,他隻是個人人敬畏的大祭司,卻沒有了親人、朋友。
甚至,沒有感情。
他很久不知道開心是什麼滋味了。
他也有很久沒有輕鬆地笑過了。
“……當然,還有穀金滿,我也會為他傷心難過,為他不開心。”
“穀金滿?”
“對啊,就是你們以前的天熊聖使,那個老色鬼!”
南錦嘴角牽了牽:“老色鬼?你這麼叫他?”
“以前他是這樣的啊。不過,他現在改好了。”
“他會改好?”南錦表示不可思議。
在他的印象裏,穀金滿就是一個貪圖利色的無賴,已經不可救藥。如果不是這家夥武功高強,又跟東宮無爭有仇,他是絕不可能讓穀金滿做天熊聖使的。
“是的。無爭廢了他的武功後,起先,他也是破罐子破摔,整天混跡賭場。
後來,他為了我,開始做生意,雖然貪財奸猾,可他做的非常努力,不偷不搶,靠本事吃飯,再也不去賭坊了,現在隻對離歌一個人好,別的女人連看都不看一眼。”
月含羞說起穀金滿時,臉上全是幸福和自豪的笑容。
南錦看著,不知怎的,腦海裏出現了奇怪的幻覺。
他好像又回到小時候,自己也是一臉崇拜和幸福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一轉眼,他長大了,遇到了辛玲瓏。
辛玲瓏也是用這種幸福和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牽著玲瓏的手,兩個人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看著看著,一起走進無邊的花海。
藍天、白雲、清風、彩蝶、花香……
他就這樣牽著牽著心上人的手,一直走下去……
月含羞伸出手,在南錦眼前晃了晃,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確認,他已經進入夢鄉,這才兩手掐腰道:
“小樣,跟本公主鬥,你還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