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月含羞的頭疼感覺好了些。
她從地上起來,睜開雙眼。
四周一片灰白,天空、草地、鮮花的顏色,消失了,入眼的,又是荒涼的枯枝。
她茫然地走著,不知要走向何處。
突然,她撞進一個人的懷抱。
她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是他,東宮無爭。
奇怪的是,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隻有他,是真實的。
他依然是黑發、紫瞳、紅唇、白衣。
他的白衫上,用金線繡著流雲,飄逸若仙。
她想要推開他,躲開他。
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反而,被他溫熱的氣息吸引。
她莫名地想要靠近他,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得到力量。
他的唇覆上她的唇。
她掙紮了幾下,卻嚐到了一股鮮美的味道。
那味道,立刻讓她興奮起來,用力吸吮。
鮮血,她需要更多的鮮血……
*
當月含羞再次醒來,已是夜半。
她的頭枕在他懷中,他斜倚在臥榻上,一手扶著她的頭,另一隻手輕輕搭在她肩上,雙目微闔小憩。
她愣了一下,感覺心底深處,被什麼東西刺痛了一下。
依稀中,生命裏,似乎有一個人影,總在自己病痛難受的時候,這樣擁著自己入睡。
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看不清那個人影是誰。
總不會就是身邊這個男人吧?
不,不可能,這個男人對自己那麼狠,把自己當聯姻的工具嫁人,搶親,還用那麼殘暴的手段淩.辱自己,他怎麼可能是那個溫暖的背影?
她又有些淩亂了。
剛一挪動身體,無爭便睜開眼:“羞兒,你醒了?”
她坐起來,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渴嗎?要不要喝點水?”
她還真是渴了,一口氣喝了兩杯水。
“我好像做了個噩夢……”
無聲望著她,抬手,想要捋順她額頭的發絲,她卻身子向後,躲開了她。
他能感覺到她對自己態度的變化。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但當她看到那麵水銀鏡之後,就全都變了。
不過,他認為,這是個好的開端,說明,她的記憶還是能找回來的,失憶隻是暫時。
雖然她想起來的是些不好的東西,但他不在乎。
他有足夠的自信,讓她重新結納自己。
所以,他並沒有強求她,而是莞爾一笑:“做了什麼夢?”
“我……我夢見漫天下著大雪,我一個人在荒野裏跑啊跑,後來,看到了燈光,順著燈光,來到一座城下。
那座城,有點像天下城,城門上掛著一顆人頭……”
無爭微微蹙起眉頭,她怎麼又做這個夢了?
一個人,總是重複做同一個夢,到底預示著什麼?
“那這次,你有沒有看清人頭的麵貌?”
月含羞搖搖頭:“我想不起來了,當時很害怕,很混亂,應該沒看清……你說,又?難道我以前也做過這個夢?”
“嗯,同一個夢,你做了很多回了。”
“怎麼會這樣……”
“太晚了,你早點睡吧,你怕黑,燈給你留著,我就在外間,有事叫我。”
月含羞愣了一下,看著他真的抱著被子去了外間榻上躺下,心思又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