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帝一走,暖閣內立刻沉默下來。
外麵秋高氣爽,室內的空氣卻像凝固了一樣,要多沉悶有多沉悶。
月含羞反正無所謂,人在江湖混,臉皮就要厚。
不就是一個小道姑嘛,人家都不嫌難受,自己管那麼多幹嘛?
反正,她就陰沉著一張臉,給林仙兒擺臉色看。
林仙兒起先還端坐著,等了一會兒,還不見景弘帝回來,她就有些不自在了。
看那位護國公主,麵沉似水,一點沒有想跟自己客氣幾句的樣子,這要是換了別人,上趕著跟自己套近乎呢。
就算不想親近自己的人,表麵上也會客套幾句。
偏這月含羞高傲的不得了,好像壓根瞧不起自己似的。
哼,什麼了不起,別看她現在的品階比自己高,過不了多久,就讓她每次見了自己都下跪!
又等了一會兒,景弘帝還是沒回來。
林仙兒開始向外張望。
月含羞則慢條斯理品茶。
兩個女人都當對方是空氣。
可就算是空氣,也總有交彙的時候。
倆人目光無意中撞到一起,月含羞倒沒什麼,畢竟是見過大世麵,幾經生死的人了,什麼時候,都能保持淡定。
但林仙兒就有點掛不住色了。
月含羞的目光,在常人眼裏看上去,無非就是冷淡了點。
但在林仙兒看上去,卻覺得是盛氣淩人。
她忍不住了,嘴角彎起,做出一副微笑狀,道:“聽說,公主的生父,原先是王母教中的聖使,生母是當年聞名京城的舞姬,如有機會,仙兒倒很想結識二老呢!”
其實,林仙兒言下之意,就是說,月含羞你爹是個邪教反賊,你娘就是個最低賤的,供人取樂的舞女,你有什麼可驕傲的?
月含羞焉有聽不懂之理,她冷冷反駁:“這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爹娘最討厭靠一張嘴皮子在江湖上行騙的術士,尤其我爹說過,誰要沾上道姑,會倒大黴,還叮囑我,見了道姑,一定要繞遠走。”
“你……”
林仙兒氣得臉都白了,卻不好發火。一來對方身份尊貴,二來,這是在皇宮,皇帝隨時會回來,要是看到自己發火兒的樣子,一定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深呼吸,吐納,盡量把一肚子不高興壓下。
月含羞心裏撇撇嘴,心說,就你,還敢跟我鬥嘴玩兒心眼兒?切,你家公主從小就跟江湖上形形色色的無賴打交道,千萬別惹我,惹急了我可什麼難聽的都能說出來!
偏偏林仙兒也是個不服輸的主兒,想必從小在家也是嬌生慣養,從沒受過這種窩囊氣。
她眼珠一轉,又來了:“我聽說,公主的生母過去是無爭少主的心上人,那你現在嫁給少主,會不會覺得很……很別扭?”
月含羞的目光瞬間變冷,像一道寒光,直射林仙兒。
她放下茶杯,起身,來到林仙兒麵前,死死盯著對方。
林仙兒被看得渾身發毛,問:“公主這是做什麼?”
月含羞盯了她一會兒,忽然展顏一笑:“林仙兒,你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