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月含羞似乎並沒有好轉的跡象。
炭火已經燒得很旺了,她蜷縮在火邊,卻抖得更厲害。
東宮無聲看到她的嘴唇已經發青,手背上的血管也在轉藍。
不是吧,這樣也會變身?
這可不是變身的好時機,外麵大軍圍城,雖然暫停了進攻,可並沒有撤軍的意思,好像是在等援軍到了,再發起新的進攻。
這時候,城內什麼意外都不能出。
如果月含羞化身為魔,不小心被人看到,那外麵的劉慶禎就又多了一條必須剿滅天下城的理由了。
怎麼辦?
唉,女人真是麻煩!
沒別的辦法了,隻好犧牲一下自己溫暖的懷抱吧。
無聲一咬牙,閉著眼,把那瑟瑟發抖的小身軀,擁進自己的懷抱,敞開皮氅,緊緊裹住。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陣陣顫抖,感覺到從她肌膚裏透出的寒意,竟讓內功深厚的他,打了個寒顫。
她是該有多冷?多怕?才成了這副樣子?
一股憐憫油然而生,不知不覺,把她抱得更緊。
有了人氣的滋養,月含羞身上的寒氣漸漸散去,嘴唇有了血色,手背上的藍血管也消褪了。
她蜷縮在東宮無聲的懷抱中,放鬆了身體,昏昏沉沉,似乎睡了一小覺,又似乎一直醒著。
直到炭爐裏的木炭爆出了一個火花,她才一下子醒來。
她抬起頭,看看黑沉沉的窗外,和微明的炭火,意識到自己好像在一個人的懷抱中。
這個人顯然不是無爭,因為無爭的氣息她太熟悉了,根本不用眼睛看,就知道是不是他。
那淡淡的薄荷味,顯然是東宮無聲。
月含羞驚覺,一下推開無聲:“你,你怎麼進來的?”
無聲揉著麻木的雙腿,齜牙咧嘴:“小妖女,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我剛剛救了你!”
“救我?”
“你不會不記得了吧?你自己藏在桌子底下,全身僵冷,一副要死的樣子!”
月含羞用手斧扶頭,慢慢想起來,沒錯,自己做了個噩夢,夢醒後,就一直恍恍惚惚,覺得怕得要死,然後就覺得好冷好冷,冷得腦袋都停止了思考。
她看看旺盛的炭火,看看身上的毯子,漸漸明白過來:“是你……救了我?”
“差不多吧,不然,又不知道你會不會變成魔鬼。喂,妖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變得那麼脆弱?”
“我……我做了個噩夢……”
“不是吧!”
東宮無聲一臉不可思議:“你膽子比天都大,做個噩夢就給嚇成這樣了?”
“……”
月含羞低頭不語。
無聲眼珠轉了轉:“你……該不會是夢到我把你給……上了吧?”
他本是一句玩笑話,若在平時,月含羞肯定氣得火冒三丈。
可今天,她不但沒有發火,甚至根本沒心思跟他說話,隻是緊緊裹著毛毯,看著炭火發呆。
無聲清了清喉嚨:“好吧,不跟你說笑了,說說看,到底做了什麼夢?”
停了好一會兒,月含羞才道:“我經常會做一個相同的夢,我在黑暗的雪原上迷路,突然在一盞明燈的指引下,回到天下城,可城裏一個人都沒有,卻有一顆人頭掛在城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