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朱衣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急切,定了定神,隨口扯了個借口:“這一來一回的,送來的羹飯都得涼了。”
趙隰聽得她斷然拒絕,臉上露出慣有的似笑非笑表情,眼角微挑,說不出的妖魅蠱惑。
“哦?”
此等神情,此等語氣,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小把戲。
朱衣自是梗著脖子忙不迭點頭。
把一個感恩於救命之恩而以情願身相許的婢女放在身邊?
總之就是不行!
別人充其量也就是以身相許,這白芍倒好,向世子爺自薦枕席遭到拒絕後,腆著臉賣身,安安分分做起了婢女。這是何等的忍辱負重、心機深仇啊!
簡直就是翻版的忍冬。
鬼才信她真的安分守己!
朱衣心裏腹誹不斷,堅決死死抱住世子爺的大腿,誰來搶也不相讓,杜絕一切禍起蕭牆的可能。
趙隰拿指尖輕輕刮蹭她的鼻頭,取笑道:“小醋壇子。”
“沒醋!”
朱衣死鴨子嘴硬,厚臉皮賴在他身上不起來了,陰險地想用自身重量壓到他腿麻為止。
“白芍是父親派來伺候我的。”趙隰滿足地將軟玉溫香圈在懷裏,像是解釋,卻比不解釋更令人窩火。“他老人家總擔心我不碰女人,是否身患隱疾。”
朱衣不禁脫口而出:“你有隱疾?!”
趙隰麵上笑意一凝,化作森森然一柄利刃,直逼她麵門。
她趕緊諂笑道:“我的意思是……不必諱疾忌醫,咱們到底是開醫館的,占盡了天時地利,唔……”
在世子爺重新顯露的如沐冬風的笑容下,她不得已把“我可為你一診”幾個字吞下了肚子。
趙隰湊在她唇畔一寸之地,瀲灩的桃花眼微眯,笑得凜冽萬分。
“我是否有隱疾,朱衣不是最清楚不過麼?”
他惡意地將她往自己的小腹上壓了壓,令她更切實地感受自己雄赳赳氣昂昂的男性雄風。
朱衣麵色微紅,將臉埋在他頸窩裏,撒嬌地蹭了蹭。
這一蹭,就把世子爺滔天的怒意蹭沒了。
朱衣見脫離了危險,不由鬆了口氣,腦子也有空想別的問題了。
不對啊,郡王爺人在紹興府,不可能讓一名弱女子孤身上路。聯係到鄭寅消失的數日,莫非是他奉命回紹興接了白芍過來伺候世子爺的?
趙隰一眼看出她心裏頭藏著事,吻著她柔嫩的臉頰問:“這小腦袋瓜裏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朱衣問出心中的疑惑,趙隰輕笑道:“不過是個下人,哪裏值當我大費周章請她過來?”
“那……”
“父親帶著她一道來臨安的,順便塞到了我這裏。我琢磨著你沒人伺候起居,難免委屈了你,白芍又是府裏嬤嬤精心調教好的,便替你留著了。”
趙隰說得輕描淡寫,朱衣卻如遭雷劈,口齒都不利索了。
“郡、郡王爺到了臨、臨安?”
“嗯。”趙隰瞧見她呆愣的模樣,好笑道。“他前些日子忙著整頓事務和朝見之事,連我也沒見上一麵。等過了這陣,我帶你去給他請個安。”
這是要見公婆的架勢嗎?
朱衣整個人都不好了,慌忙道:“這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