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倩兒沒有閉上眼睛,即使再擔心,她也不能夠逃避的。
可是入目所及的一切,卻讓她頓時傻住了。
雪白的一方帕子上是鮮紅的血跡,雖然已經幹涸,可那顏色卻是那麼的清楚。
是淩飛,一定是他。
原來,背著她他竟是為她做了這麼許多,一瞬間,她是那麼的感動。
可是驚喜之餘,又一個麻煩找上她了。
枕頭下的匕首已露出了一角刀鞘,她再藏也來不及了,嬤嬤立刻就拿起了那塊帕子和匕首獻寶一樣的走向蕭太後,“太後娘娘,落紅是有了,可是,奴婢在寧妃娘娘的枕頭下發現了這個。”
眼望著嬤嬤手中的匕首,蕭太後的臉色立刻一沉,“寧龍倩兒,你這是要弑君嗎?”
龍倩兒穩了穩心神,她絕對不能慌,淡淡的一笑,她恭敬的向蕭太後回道:“太後娘娘,這匕首是拿來討吉利的。”
“胡說,哪有大婚之夜在枕頭底下放把匕首說是討吉利的,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是真的,我小時候的家鄉就有這樣的習俗。”
“寧龍倩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哪個地方出生的,楓城誰不知道,根本就沒有那樣的風俗,來呀,給我押到風冷宮去,哀家不想見到這個要弑君的女人,有她在飛兒身邊一天,哀家就一天不安心。”
龍倩兒聽著看著,唇角卻漸漸的露出了笑容來,也許這樣更好,這樣她離淩飛就遠了,也就沒有機會殺了淩飛了,這樣,奶娘也說她不得了吧。
“寧龍倩兒,你笑什麼?”她的反應看在了蕭太後的眼裏就隻剩下了古怪,通常宮裏的嬪妃要被發送到冷宮一定會哭著喊著求饒的,隻要不去那樣的地方就有翻身再被皇上寵幸的機會,可是現在,站在她麵前衣衫還有些不整的寧龍倩兒卻什麼也不求,她隻靜靜的等著被人帶下去,甚至於臉上還帶著笑容,仿佛那冷宮是好地方一樣。
“謝太後娘娘恩賜,龍倩兒很喜歡風冷宮。”說完,龍倩兒俯首向蕭太後行了跪拜之禮,怎麼也是淩飛的母後,不管對自己怎麼不好,也改變不了淩飛骨子裏流著她的血的事實,不為別的,就為剛剛那落紅帶給她的感動,她真的怎麼也恨不起淩飛來。
這一生的愛,也許是早就注定了吧,所以,她逃不過愛他。
可這般,才是她的痛苦。
“寧龍倩兒,你以為你這樣說本宮就會放任你留在飛兒身邊隨時行刺飛兒嗎?你妄想。”
她的命吧,明明淩飛早就為她打理的妥當了,甚至於連落紅都解決了,可是奶娘留下的那把匕首卻還是害了她了,什麼也不說,隻是隨著進來的兩個嬤嬤走出了這間她隻住了一個晚上的喜房,不知為什麼,她不喜歡這間喜房,一整夜,這喜房帶給她的不是幸福,而是不幸。
阿飛,別理我,也別見我,這樣,我們彼此都好。
心裏默默的這樣念著,可是心卻仿似在滴血的感覺,竟是那麼的痛。
原來愛了,就再難放手。
可她,卻必須要放下。
不然,就隻有一個身死。
有一瞬間,她寧願那個死了的人是她,就是不龍信淩飛會是她弑父殺母的仇人。
不龍信,就是不龍信。
走到喜房的門前,身前身後還是一片火紅的***,她大喜的隔日,她卻即將要被送去了冷宮,這會是皇宮裏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可,她的腳才要跨出門檻,卻“嘭”的就撞在了一個胸口上,可見,來人走得有多急了。
一瞬間,她嗅到了那股子讓她怎麼也忘不掉的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是阿飛,是她的阿飛。
“阿……”下意識的就要喚著他的名字,可才出口了一個字,她就頓住了,她要讓他恨她,這樣,她才能真正的去了冷宮,她現在需要安靜,絕對的安靜才能理清這一晚上和一早上所發生的一切。
一隻手倏的落在了她的腰際,隻是那麼微一使力,她的身子便徹底的靠在了淩飛的懷裏,同時,架著她的兩個嬤嬤也被兩股內力震了出去,直接就撞到了一旁的牆壁上,“皇上,太後娘娘她……”
“住嘴,龍倩兒是朕新納的妃子,豈可容你們對她動手動腳。”說著,他用力一揮,也許是要讓人永遠記住動她的下場吧,隻聽得兩聲慘叫,那兩個嬤嬤便痛得倒地打起滾來,再也站不起來了。
“皇帝,住手。”龍倩兒剛要勸他不要傷人的時候,蕭太後冷冽的聲音響起。
就在龍倩兒以為淩飛會鬆開她的時候,卻不想,他卻一把抱起了她,然後冷冷對著蕭太後說道:“若是龍倩兒去了冷宮,那朕從此不立後。”
他的聲音仿如天籟,那麼的動聽那麼的讓她感動。
他為她,做了可以做的一切,甚至於還包括那落紅。
這樣的淩飛讓她怎麼能夠恨了他殺了他呢?
她不能,真的不能。
“皇帝,她要殺你,你也要護著她嗎?”蕭太後目光深冷的望著龍倩兒,她真不明白這個寧龍倩兒有什麼好,居然讓能夠讓她的兒子數次的來要挾她。
“母後,龍倩兒怎麼可能要殺朕呢?母後這是多慮了。”還是背對著蕭太後,淩飛高大的身形讓他周遭的人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子無形的壓力,就連蕭太後也因為他的氣勢他的人而有片刻間的不知道要怎麼搶下龍倩兒再送去冷宮了。
頓了頓足,蕭太後道:“哀家在她的枕頭下發現了這個,皇帝,你要怎麼解釋?難不成還要再袒護她嗎?那麼將來,你很有可能連自己是怎麼被殺的也不知道。”
將手中的匕首遞給了一旁的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便恭恭敬敬的舉到了淩飛的麵前,“皇上,奴才們就是在寧妃娘娘的喜枕下發現這個的。”
淩飛依然還是懷抱著龍倩兒,一點也沒有要放下她的意思,單手抱著她,另一手接過了那把匕首在手中把玩著,當木鞘被退下來的時候,一股寒光閃現在龍倩兒的麵前,讓她不寒而粟,藏了這把匕首,她真的死不足惜。
這一刻,她在心裏開始揣測著淩飛即將會有的反應,他還會龍信她嗎?
不會了,一定不會了。
身子輕蹭,她低聲語,“阿飛,放我下去。”
可是抱著她身子的手卻沒有半點反應,半晌,他將手中的匕首重新放回到那小太監的手裏,然後一邊走一邊向身後的蕭太後道:“母後,你自己當年在宮中也曾數次被人陷害過,沒有誰比你更知道這其中的玄妙的,其實,一切隻緣於兩個字,那就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