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暫時不想見你,那,你先回去?”她試探著出這句話來。果然看到時之餘原本微微垂著眼皮往上一挑,一雙銳利的眼睛就罩住了她。知慧背在身後的手瞧瞧收攏。
“這恐怕不行,我讓齊騰帶著孩子先上了樓,一道來的,沒有我一個人先走的道理。”
原來是因為這個。時知慧有些緊繃的臉上稍稍流露出緩和的痕跡。她沒有想到時之餘這樣好打,也許感情的事情果真把他消磨到不但沒有了鬥誌,也沒有了警惕心。
“你放心,我會讓人送他們回去。”
“大姐的意思是,讓我自己一個人先回去?”他尾音上調,似乎是很意料之外的。
時知慧端出一貫的端莊嫻雅態度來:“圓圓那個孩子,我也看著喜歡。我不會讓她有事的,你隻管放心。聽以言近來身體不是很好,你早點回去,去看看她。”
“以言身體不好,大姐也知道?”
時知慧怔了一下,察覺到自己失言,馬上道:“你鬧的事情那樣大,報紙上早就已經登出來了。也難為以言,你這樣折騰,她心裏那滋味,我都不敢想。”
時之餘驀得臉上掠過灰暗,眼裏也有些落寞,他點頭:“大姐得沒錯,的確都是我的原因。這是最後一次,往後,我不會再讓人有機會傷害到她一根手指頭。誰都不行,包括姓時的所有人。”
他最後一句話雖得很輕,卻有千鈞般沉重。時知慧心往下跌了好幾階,一時竟沒有別的話好。她幹巴巴的點頭:“你能這麼想當然好,我也盼著你好。咱們家也太多波折,該有一些平靜的日了。”
“的確,那些在平靜表麵現象下翻雲覆手的人,也該是時候把他們都抓出來,曬曬太陽。”
看到時知慧疑惑的看他,時之餘笑笑,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也不抽煙,放在手掌心裏把玩,不在意的道:“萍醒了,警察應該很快會過來替她錄口供。”
時知慧臉上的顏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她嘴唇有些哆嗦,緊掐著虎口,讓自己保持冷靜、鎮定:“誰的?什麼時候的事?我,我今一在醫院裏陪爸,怎麼都沒聽?”
她竭力克製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樣顫抖。硬是加了最後一句話,好緩和一下前麵兩個問題帶來的緊張感。她臉上帶著笑,要不是臉孔的顏色與平時不同,應該不會有人察覺得到眼下她的驚慌和擔憂。
“我也是剛知道,商睿知道我過來,打了電話給我。不到十分鍾,也許隻有七分鍾。”他笑了一下。
時知慧點頭,若有所思道:“該和爸一聲,我先上去。”
她現在慌張得很,律師還在樓上,她要去確認時仲德在那份委托書上簽了字沒有,假如已經簽字,一切塵埃落定,什麼都不用再擔心。可是如果沒有時知慧一邊走,眼睛裏投射出狠辣的光來,跺了他的手指,他也必須在委托書上簽字。
時之餘冷眼瞧著她腳步略顯雜亂的往裏走,狹長的眼尾挑起,嘴邊帶著一抹細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