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之後。
奉天火車站的月台上,人流擁擠著奔向火車,踏上各自新的旅程。廣播中,一個女人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開往烏蘭浩特的火車……還有五分鍾……
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聽著廣播皺了皺眉,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隨著廣播的播放,月台上的人流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但奇怪的是,當人們跑到女人附近時,都會自覺的繞開,他們的目光或者一直死死盯在女人身上,或者自慚形穢的低下頭,又或者在跑過女人後不斷的回頭張望……所以月台上產生了一副奇怪的景象。一個紅衣女人和他周圍的空地,還有擁擠奔跑卻在張望的人群……
女人很美,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散發著一股誘人的氣息,而這股氣息似乎超越了女人的美貌,仿佛隻要聞過一次,這一輩子,你的眼便再也離不開女人。
女人翹起了腳,向人群中張望。隨著女人的這一舉動,人群不自覺的回頭,在自己身後的身影中不斷尋找。因為人們都想知道,這樣的女人等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子。
男子一定很特別,一定像女人一樣與眾不同……
女人笑了,笑的很美。她摘下了自己的眼鏡,目光閃過一絲柔情。當看到這一神情時,人們知道,女人的男人來了。
人們不約而同的駐足向自己身後張望……良久,人群中沒有驚呼,反而多了一絲焦急的吵嚷,人們的目光一遍遍在自己身後、身旁不斷的搜索著,但依舊不見那個特別的身影……
不。他們中,至少有一個男人是特別的。
一個瘸子。一個半邊臉被燒焦的瘸子。
他的走的很慢,但在一個仿佛靜止的世界中,他卻顯得異樣的特別。瘸子沒有理會靜止的人群,依舊緩慢的走著。
女人動了。飛快的向前跑了幾步,接著又忽然停了下來。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眼睛死死盯著瘸子,淚水一圈圈在她的眼中轉著,滑過她的眼眶,流過她的臉頰……
瘸子依舊低著頭,不緊不慢的走著。他沒有理會眾人的驚歎,也沒有看上女人一眼。
女人又向前跑了幾步,堪堪停在瘸子麵前。瘸子抬起了頭,對女人微微一笑。他笑的很可怕,那半邊燒焦的臉一直在抽搐。
如果沒有親眼看到女人的眼,你一定不會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複雜的眼神。她的眼中有見到瘸子的驚喜,有對他傷情的擔憂,還有一絲想靠近但又怕對方拒絕的掙紮……
你是第一個見到我這幅摸樣,還能讓我在你眼中看到情的女人。一句似乎沒有任何感慨的話語背後,隱藏著一種看破塵世的憂傷。
女人輕歎了一口氣,“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我答應過你,我就一定回來。
女人先是一愣,接著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愁苦:“你是第二個和我這麼說的男人。
第一個是蔡小魚?
女人沒有回答,但眼中滿是幸福的回憶。
有些問題本就不需要回答。瘸子顯然聽懂了女人的答案,他皺了皺眉“非走不可?
女人道:我還有什麼留下來的理由?
女人的這個問題顯然難倒了瘸子。因為他的確沒有留下女人的理由。
女人繼續說道:三個月的時間,讓我還完了周天的債。奉天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如果說還有什麼是我放不下的話,除了和蔡小魚的回憶外,就隻有你……女人自嘲的笑了笑:但我實在找不到償還你的方式。我能給你的,除了身子外,似乎再也沒有什麼了……可是我的身子太髒……說到最後時女人的眼中已經有了淚水。
其實……這個……可以給……
女人再次破涕而笑,眼中已經再無那種自怨自艾的傷感。“經過這次大案,估計你又要高升了。雖然賣相差了點,但好歹掛著個神探的頭銜,到時候投懷送抱的女人一定不少,我就不湊熱鬧了……對了,那個叫汪清的女人對你真的不錯,別因為自己高升了就忘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