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就跟很多的小女生一樣,我和杜淼的關係並不是一帆風順的。
高二那年的暑假,因為距離高考隻有一年的時間,試卷跟習題來得來勢洶洶,鋪天蓋地。而此時,藝考生們也開始蠢蠢欲動。畢竟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美術,音樂,舞蹈,體育,播音主持……無論哪個,隻要有點天分的,沾點邊的,那麼……即便你的文化課差到連你媽都覺得你前途一片黑暗,你仍舊可以借著藝術之光橫掃千軍迎接不一樣的人生。同樣,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第一次意識到,在“上大學”這件事上,實際,並沒人們所宣揚的那樣平等公正。
就像前麵說的,杜峰一向有著異於常人的非凡遠見,他之前失敗過一次,自然不會重蹈覆轍,所以,一年前,他就摸清了藝考的路子,而這條路子,無論從哪個入口進入,最後的結果都是,杜淼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考上大學,而這一切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她有一個瞻前顧後的爸爸。
人生有命,富貴在天。這個道理顯而易見,隻是當時的我,並不明白。我和杜淼的第一次吵架起源於一場自助餐,那天我要上複習課,她非要帶我去吃自助餐,我急了就衝她罵道,“去去去,去個屁啊!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一樣有個有錢的爹啊?”
是的,在那些容易生嫉的年紀裏,我不隻一次嫉妒過杜淼,我嫉妒她家有錢,嫉妒她爸疼她,嫉妒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舒舒服服躺進大學。而這個不起眼的念頭,開始是星火,慢慢就燃燒起來。
後來的一次爭吵是在我奮筆疾書趕卷子的時候,她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非要找我看電影,起初我說不去,她就不依不饒,最終我倆糾纏起來,她碰倒了我的杯子,我的卷子瞬間泡了湯。那一次,我把她罵的超狠,畢竟我這人向來有著“毒後”的稱號,我罵人專往痛處戳,怎麼難受怎麼來。
那一次,杜淼沒有說話,她就那樣轉身離開了。往後的數日,她沒再和我說過一句話,而我這人又死要麵子,我總覺得是她不對,所以她不理我,我也就不理她,直到後來的一次晚自習,杜淼將一疊卷子遞給我,
“給你!”她說,刻意表現的一臉冷漠
“什麼?”我問她,這會我已經消了氣,畢竟我也有錯。她沒應聲,扔下紙就跑回座位上假裝奮筆疾書。我有些奇怪,就拎起那張卷子,結果,下一秒,我的喉嚨就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麵前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我之前的草稿跟解題思路,甚至,有的地方,杜淼看不清那些水印,就用自己的理解描述出來。隻是她那些洋洋灑灑的字跡,漏洞百出的推理過程,語句不通的作文草稿。實在讓人難以直視。
不過即便如此,那些紙張現在依舊被我小心翼翼保存在盒子裏,同樣的,也就是因為那些紙,我跟杜淼的關係重歸於好。甚至,現在她還總是拿當初的事調侃我,
“靠!當初要不是看你有考前綜合症,你跟老娘那麼嚷嚷,老娘早一拳揍死你了。”
不過每一次,當我趁她不注意先一步揍她一拳後,她卻瞪著眼睛,叫嚷著。
“靠!茉莉花,你等著,抓到你,老娘肯定扒了你的皮。”
隻是,如今,我的皮還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