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操場跑出來後,我的困意便不翼而飛了,我在校園內遊蕩了一會,大概是老天爺覺得我太閑,就隨手扔了個蘋果下來,結果,“哐嘡”一聲,它砸中了我的頭,我一低頭這才發現,乖乖,還是個金色的。
當然以上這些隻是一種頗為文藝的形容,如果具像一些的表達便是,我剛拐彎就聽到一聲熟悉的“肖茉。”我一回頭就望見周習涼站在不遠處的樓梯口,大概是入秋的關係,他穿著一件黑色加絨圓領衛衣,內裏是一件白色襯衫,襯衫有些大,下麵剛好露出兩塊衣角,他見我停住腳步就小跑過來,臉上掛著笑眯眯的表情,依舊藏在劉海裏,若隱若現的。
隻是我這會似乎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打量他的笑容,我沒想過會在這裏遇到他,自然也沒有準備,而眼下,我這一身土不拉幾的造型,灰鏘鏘的運動服,白色帶點油漬的帆布鞋,右手挎著一個造型怪異的布兜,左手抱著一本花裏胡哨的邪書,更重要的是,我的頭發三天沒洗,這會亂蓬蓬的被一根黑色皮筋捆成了一個造型別致的團子,立在腦袋頂上,隨風搖擺著。這造型別說對著他,就是對著一般男生都有失顏麵,可惜,多說無益,這會我除了快速扯扯衣服,努力伸手將頭頂那團怪異的物體整理得稍微像那麼回事點,也別無他法了。
但周習涼確實不太關注我的穿著,畢竟我曾當著他的麵流過鼻涕,額……這事還是不提了。
“下午沒課麼?”走近我,他問,而我依舊在擺弄我頭上的那一團,
“是啊。”我點頭,順便從反光的玻璃上瞅了瞅頭頂的造型,覺得還不錯就停止了擺弄頭發的動作。
“奧……”他應一聲,接著便輕輕地咳嗽了兩聲,他的聲音有些啞,我這才注意到他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腮下留了胡子,眼眶也深深的扣進去,眼圈黑黑的。見他臉色不好,我便問,“你……感冒了麼?”
他深思了一下,回答,“可能吧……”,聲音依舊很啞的,我吸了吸鼻子,竟然嗅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不過沒等我揣測,他便用力咽了咽嗓子,“最近忙壞了,可能有些著涼了……”
“吃藥了麼?”我問,心裏揪揪的,有點喘不上氣,“我的宿舍很近,要不然拿點藥給你?”
“不用了。”他擺手,“我不吃感冒藥的……而且也不嚴重,主要最近的煩心事太多了,所以……”他似乎想說點什麼,眼神黯淡下來,內裏明顯藏著情緒,可持續了幾秒後,內裏的灰暗又一閃而過,然後,他抬起頭,聳聳肩,雖然不明媚,卻依舊笑嘻嘻的望著我,問,“那你呢……感冒好了麼?”
他這麼一問,我瞬間激動起來,他居然記著我感冒過,而且還關心我感冒好沒好,哈哈哈哈……(此處省略一連串精神不正常的樂哈哈。)
“沒事,我好了!”我暗自偷笑,心窩裏滿是一種說不出的興奮,隻是這股興奮在我胸腔裏轉悠了一圈後,不知怎得就成了一聲莫名其妙的“咕嚕”,然後它不給麵子的又叫喚了一次,這一次的聲音太響直接嚇了周習涼一跳,而我則迅速捂住肚子,麵紅耳赤的恨不得在地上泡個坑,跳進去把自己活埋了。
隻是,因為這一聲,他的眉毛沒有之前那樣愁眉不展了,他仰著頭笑了兩聲,隨即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不是餓了?中午沒吃飯?”
“沒沒沒……”我搖頭,肖茉啊肖茉,你個吃貨你個豬,丟人丟出北冰洋了啊!
不過,周習涼確實是猜出了我的心思,他挑挑眉,然後衝我眨眨眼睛,“我倒是有些餓了,要不,陪我去吃點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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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愛情,始於第一眼的鍾情,從此暗自叫板,隻要為了那個人,哪怕是冰天雪地的世界另一端,依舊願意橫渡冰洋去往她的世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是,人類的平均體溫是36度,長久居於0度以下,即便體質很強終究還是熬不過48個小時的錐心刺骨。於是,漸漸地,被冷落的一方開始有了猶豫,要麼停滯不前,要麼轉身離開,當然,有的時候也會改變行程去往其他的景點,那裏春光明媚,山清水秀,最主要的是,半山腰的位置竟然還藏著一處可愛別致的林間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