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和黎夏的爭吵始於我的那句,“不愛你就滾。”那麼,這場爭吵的高潮便由她扇了我一個耳光而拉開序幕。而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半秒後,當我總算有了一些意識後,“啪”的一聲,另一個耳光響了過來,隻是,這一次被打的不是我,卻是她,而那個手屬於,劉姨。
“不要臉!混蛋玩意!狐狸精!臭_婊_子!”聽起來,這些詞語正呈現出階梯狀,一個一個從劉姨嘴裏蹦出來,並且攀爬而上。終於,當所有難聽的字眼都吐盡了之後,劉姨歇斯底裏的指著黎夏,叫罵了一句,“滾開!滾得遠遠的!有娘生沒娘養的玩意!離開我兒子!!!”
劉姨這會兒的樣子恨不得將黎夏整個剝皮吃了。
局麵似乎在瞬間就逆轉了。
顫抖著,黎夏眼睛裏含著淚,那是比陰損到骨子的人身攻擊還要沉重的侮辱,讓人無法反抗,無言以對。她慢慢轉過身子,她應該是準備離開的。但就在這時劉姨說出了另一句話,一瞬間,黎夏不動了,劉姨說,“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可真不知道害臊!活該你媽現在躺在醫院裏,我要是她,我也沒心思治什麼病了,我去死得了,哪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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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當我們罵人時,
我們都習慣捎上別人的娘,順便再問候一下別人的全家。
而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我們從心底知道。隻有這樣才足夠解恨,因為要罵人嘛!自然要用最惡毒的語言讓你體會到徹骨的痛苦,你痛苦我就開心,我就歡樂,我管他後果會有多嚴重!
我覺得,按照黎夏的性格,她一定有過至少兩秒以上的想法,想要衝過來,一巴掌扇回去讓劉姨閉嘴。但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她哆嗦著肩膀,抬起眼,說實在的,這一刻她是真的好恐怖,她那張漂亮的麵孔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她死咬著嘴唇,嘴角都滲出了血漬,隻是,即便如此,她的語氣仍舊清晰的一字一頓,她說,竟然還沒忘了帶著哼笑,“行啊!都說人的嘴巴很軟,胡說八道起來可真是比刀子還要鋒利啊。”
她用了一個比喻,但劉姨哪管那些,劉姨直接一個巴掌扇過去。這一次黎夏仍舊沒有反應過來,她再次被打了個正著,並踉蹌著倒退了三步,隻不過,也僅限於三步,她在最後一步落定的時候就站穩住了腳跟,她抬起頭,依舊是之前的表情,她說,仍舊一字一頓,“阿姨!之前我尊敬的這樣叫你,是因為你是習涼的媽媽……”
“滾你的蛋!別叫我兒子的名字!”劉姨叫,歇斯底裏的。末了她不忘加上一句,“臭不要臉的,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接近我兒子,我就去醫院找你媽!我看看她是不是和你一樣不要臉,不過也是哈!她都那樣子了!自然也不管什麼臉皮了,要我說她上輩子肯定是造了孽,才會碰上那樣的男人,完後生出你這麼個一點臉皮不要的女兒……”
這一刻,黎夏的忍耐終於到達極限,她的瞳孔中冒出烈焰,如同烈火一般,點燃一切,燒盡一切,她高聲的罵道,“臭婆娘!!!把嘴放幹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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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15:20分,我坐在的醫院裏,我的麵前是白色的被單,被單上躺著劉姨,她的頭上纏著紗布,包得很緊,一圈又一圈的,使得她這一刻看起來就好像一具現實版的木乃伊。
當然,此時一定是不適合開玩笑的。房間內安靜的有些可怕,隻能聽到旁邊儀器的“滴答”聲還有周習涼的呼吸聲。就在幾分鍾前,周習涼接到了一通電話,那是我打得,我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並且盯著躺在地上呈現出大字型,完全暈過去的劉姨,大聲叫喊著,“周習涼,你媽被人從天橋上推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