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我意識到我和藍曦遇到了搶劫的,但出乎意料的,這一刻我的腦子居然異常清醒,這還要得益於我最近沒少看法製天地和法製講堂。因為木子樞那家夥老跟我吹牛,說他叔木使是個如何牛逼的警察,今天上電視,明天登報紙的。
深呼一口氣,我將那些曾經看過的法製節目在腦子裏飛速整理了一下,隨即我快速掃視了麵前的男人一通,我發現他貌似除了一個酒瓶外並沒帶其他凶器。於是,壯著膽子,我咽了咽嗓子,盯住那個男人的眼睛,我說到,“那個……我還是個學生,包裏隻有200塊,另外我朋友也沒有錢。這樣吧,如果你要錢的話,前麵有個自動取款機,我去取給你,我卡裏還有500。”我說這話的速度很快,我有些緊張,但我刻意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安慰自己,畢竟這周圍屬於我家附近,我很清楚剛才提到的那個自動提款機就在下坡的拐角處,那裏有條大馬路,隻要到了大馬路上,就一定會遇到行人,到時就可以求救了。
想到這,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而我的身後,藍曦也爭氣地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我猜她眼下一定在努力配合我,以確保不會發出不必要的聲音,以免打擾了我和這“歹徒”的周旋。但不可否認的是,她還是太緊張,她把我的肩膀抓得超狠,以至於我被疼得呲牙咧嘴。不過我的呲牙咧嘴並沒持續很久,我沒有將目光從那男人身上移開,我心裏分支出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同意,我該怎麼辦。另一種是,如果他不同意,我該如何說服他,讓他同意。
我的腦子就這樣飛速旋轉著,預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半分鍾後,那男人揪著我胳膊的動作突然更狠了一下,那是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第三種情況,他對著我大生的叫道,“奚萌!哈哈哈哈!!!”
他瘋狂的笑著,他的笑聲極其不正常,我被嚇得完全愣在了原地,但這顯然隻是個開始,他將我再次拽近到他的麵前,“奚萌!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從出獄開始就一直在找你,現在總算把你找到了!你跟我走!把當年的事情跟那幫混蛋警察說清楚,撞了你的人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顯然,這一刻我是迷糊的,我不知道這瘋男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誰是奚萌?誰被撞了?
隻不過,這男人似乎並沒因為我的驚異表情而有所收斂,他此刻完全就是神經錯亂的狀態,他的臉和脖子漲得通紅,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他越說越激動,終於到了語言表達不了情緒的時候,他爆掉了,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他叫著,並且帶著哭聲,“奚萌啊!我發誓,真的不是我撞得你,我是冤枉的,我知道我酒駕不對!我改還不行麼?我以後都不這樣了!但是,求你了!拜托你和他們說說吧!真的不是我做得!我是冤枉的,我打自己行了吧!我是混蛋!我不是人!你打我啊!你打我!!!”
說到這,男人開始抽自己,一巴掌,兩巴掌,每一下的打得“啪啪”直響起,簡直就是用盡了全力。
終於,當他打到第十下的時候,我那點可憐的勇氣到底還是煙消雲散了,我完全被他非正常的狀態嚇傻了,我的心好像掉進了冰水裏,腦子則變成了一桶漿糊。我的胳膊被他狠狠拽得越來越近,終於,一股熱血直衝到我的頭頂,那些漿糊開始晃蕩,翻倒。然後我忽然就清醒了一些,我飛快的倒退,並努力將胳膊從男人的手裏抽出來,我叫喚著,“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認錯人了吧!我不叫奚萌。”
但男人顯然已經神誌不清了,他居然迅速抱住我的腿,跟狗一樣對我仰起頭,叫喚著,“不會的!怎麼會呢!奚萌啊!這些年來我日日都在監獄裏夢到你,你拖著被碾碎的身子向我爬來。你跟我說死不瞑目嘛!要找替死鬼嘛!但是,求你了,別來找我了!撞死你的真不是我,我隻不過是路過!我是被冤枉的。求你了!別來找我了……”
這一刻,我徹底確定了這男人一定是剛從哪個精神病院翻牆逃出。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飛起一腳就將男人踹開了好幾米外,但他的身板確實很硬,他在石頭地上滾了兩圈後,竟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瞅準時機,我拽起身後早就傻了眼的藍曦,我大叫了一聲,伴著雨聲,“還瞪眼幹嘛!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