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許多事可以在分分鍾間毀掉你的三觀。
幾天後,我在雜誌社樓底下又看到了吳雍,他那會兒正坐在咖啡廳裏盯著對麵姑娘的大白腿發呆(當然,他自己是不承認)。我伸手在麵前的厚玻璃上敲了兩下,聞聲,他扭過頭來,我發誓在他扭過頭的前一秒,我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認錯人,結果當我看到他一臉賤兮兮的表情後,我立馬意識到自己沒有走錯頻道,我哩個去啊!這人真是吳雍啊!
想來那應該我第一次看清吳雍的廬山真麵目吧,他的皮膚有些黑,眉毛粗壯,眼窩很深。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沒穿正裝,反倒隨意套了件牛仔服,但我最先注意到的並不是他的牛仔外套怎樣好看,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的手臂很結實,上麵印了一些花花綠綠的怪圖案……半秒後,我意識到,原來吳雍紋了花臂。這事絕對足夠我亢奮一陣子的,前麵我曾說過自己是個骨子裏藏著惡魔的偽好學生,我覺得像茱莉那樣在身上紋上十一處紋身簡直叼炸天啦!
所以當我看到吳雍的花臂後,我頓時眼前一亮,我湊近玻璃,好像清道夫一樣貼了上去。隻不過,玻璃對麵的吳雍並不知道我在幹嘛,他將手指間的半根煙碾滅在煙灰缸裏,一臉茫然的拿起手機打了幾個字上去,然後,他也伸手在厚玻璃上敲了敲。半秒後,我的手機響起來,那上麵兩行大白字。
他說,大閨女,你能別這麼看我麼,搞得好像在看動物園裏的野生動物一樣。
野生動物?啊哈!這要是在以前,我肯定立即回複他,老年人,你不是像,你根本就是好麼?但顯然,這種話我往後都不能說了,因為實在太不實事求是了。
現在的吳雍跟野生動物沒半毛錢關係,他壓根就是一台暴走的成熟文藝輸出機,專門針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放電,並且招招擊中要害。
當然了,即便他到處亂放電,我仍舊不會被他的電波擊中,都說了我這人有個毛病,我習慣在第一次見麵時就將別人定位為某一類人,並且很難更改。
於是,我和吳用仍舊保持著最初的關係,我當他是叔叔,他當我是侄女,而他侄女這會兒正和她的小情人周習涼打得火熱,感情好得簡直不得了。
那天晚上,我以侄女的身份勒索了吳雍一頓食間牛排,我一邊喝飲料一邊跟他說,“喂!老年人,你現在不一樣了,你得負責哄好我這張嘴,否則我就去你微博裏黑你,把你以前的事都說出來。”
他並沒被我的胡說八道唬住,他雙手交叉立在桌子上,笑著不說話。
那時的餐廳光線很暗,燭光卻很亮。我望著吳雍,我忽然發現,歲月還是挺眷戀他的,並沒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的痕跡,他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黑,不過勝在五官的棱角很分明,我倆就這樣比了一陣子“誰能不眨眼”。終於,他敗下陣來,他伸手拍了我腦袋瓜一下,還挺疼的,他說,“行了哈!你就別裝了!想占我便宜讓我負責你以後的夥食你就說話,我知道你現在是窮光蛋一枚,錢都給你那小男朋友還債了吧。”
顯然,我被吳雍戳中脊梁骨,用力翻個白眼,我低頭用力插了兩叉子牛排,我在心裏暗自嘀咕,老年人就是老年人,真是該死,下次跟他說話絕對不能看他的眼睛,歲數大的人都學過讀心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