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永遠的離開(1 / 1)

我和杜淼這犢子扯得特別長,後來也忘了說到什麼事兒,她突然就嚴肅下來,她跟我說,“茉莉花啊!姐經曆了這麼多才發現,其實有的時候人變通一下也挺好的,比如我之前就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搞得人家不開心,我也不快樂,現在我跳出了那個怪圈,自然遇到了懂得欣賞我的人!我就覺得吧!做人還是得做自己,為了別人改變,到頭來,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點不值!”

杜淼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整得好像看透世俗一樣。而我則在這邊笑她假正經,我說,“別給我轉移話題,快把我的三水姐夫帶回來,讓我看看是個啥樣的人,能把你這條蛟龍收複了。”

“哎呀媽呀!還蛟龍,你可拉倒吧。”杜淼哈哈哈的樂,她嘲笑的說,“我跟你說哈!他可醜了!個兒還特矮!那會兒我就逗他,我說你媽挺好看的,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又黑又矮的玩意啊?你是不是撿來的啊,你猜他怎麼跟我說?”

我問,“怎麼說?”

“他特認真的說,她媽懷他的時候,土豆吃多了……”

“……”

那天晚上,杜淼跟我說了一堆她和季軍的事,她說他這名字起得可不吉利,別說第一,就連第二都得不上。她還說季軍和李焱的最大區別就是,李焱是做得互聯網的,所以浮在雲端;而季軍是搞裝修的,所以比較接地氣。她這話說得挺扯的,一點水平都沒有,但我猜她想表達的意思是,人還是要務實,強扭的瓜不甜。

當然,這些並不是重點,重點還在“李焱”身上,說實在話,杜淼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好幾次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她的那些起因,經過,結果太陌生,甚至到了後來,我還是搞不清這個李焱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倆到底怎麼認識的。

我覺得我一定不是一個好朋友,至少不算稱職,我甚至從來沒靜下來聽杜淼講一講她的故事,她的開心,她的憂慮,她的鬱悶;她和杜峰的關係,她和李焱的故事,甚至,她和黎夏是如何相識的……

在我的心裏,她永遠都停留在假小子的狀態下,她不會長大,至少不會比我先長大。

於是,那天晚上掛了電話,我就痛下決心,我跟自己說,肖茉,等她回來了,你必須加倍關心她,就像她關心你那樣關心她。

後來,我和杜淼又通了幾次電話,那會兒她剛到北京,她說,“肖茉呀!北京這霧霾太嚇人了,昨天重度汙染,我在外麵得嗖一天,晚上回來一洗臉,哎呀媽呀!那水瞬間就變墨汁了!”

“墨汁?真假?”我覺得這家夥真能胡說八道,她立馬給我發小視頻,你別說還真挺髒的。

我跟杜淼巴拉巴拉又說了一陣子。那會兒我正好在宿舍,說到一半的時候,藍曦回來了,她問我在給誰打電話,我剛想撒個謊,就聽到杜淼的大嗓門從對麵傳過來,“肖茉,等我回去了,我們出來唱歌,我跟你說!季軍唱歌可難聽了,比木子樞還難聽,他倆該組個組合,叫中國最難聽!!!”有些尷尬啊,我將電話音量迅速調小,但顯然藍曦已經聽到了,意外的是,她並沒說什麼,她轉過身子。但很快的,我就從櫃子旁的鏡子上看到,她嘴角揚起,憋著一臉的笑,她肯定也覺得太逗了。

我覺得那天應該是一個好的開始,我的兩個好朋友離冰釋前嫌已經不遠了。

但是我卻沒有想到,有些東西隻是想一想,有些人離開了就會是永遠。

最後一次我給杜淼打電話,她在首都機場的三號航站樓裏,她特氣憤,她說不知哪個龜孫把季軍的名字寫錯了,寫成了季金。害的他要重新買票。

我那會還安慰她,我說:“行了,別生氣了,別為這破事懷了好心情,今天你過節,祝你三八婦女節快樂。”

杜淼說:“你才是三八呢。”

我說:“哈哈!我剛查了天氣預報,馬蘭西亞那邊很熱,回來不要曬成黑狗子。”

杜淼哼唧:“老娘曬成黑狗子依舊是一枝花。”

我笑話她:“對啊!一隻狗尾巴花。”

那天,我和杜淼又說了好多,說季軍,說木子樞,說周習涼,說吳雍,說藍曦,最後說回到她爸身上,她跟我說,“肖茉,我覺得我爸是這世上最好的爹,雖然他老板著一張臉……”我有些奇怪她為什麼突然這麼說,正要問時,對麵傳來空姐甜美的聲音,“小姐,麻煩請將手機關一下。”

我趕緊跟杜淼說,你快把電話關了吧,回來聊。

杜淼說,行,等姐到站了,姐給你拍美圖,拍好吃的,饞死你!

她說到站給我拍美圖,拍好吃的。

她說要饞死我。

可是,她卻說謊了,這些她一個都沒做到。她的手機關掉就再也沒有打開。

2014年3月8日01:20,馬航MH370在馬來西亞和越南的交接處失去聯係。十六天後的22點,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新聞,馬來西亞總理納吉布在吉隆坡宣布,馬航失聯航班MH370在南印度洋墜毀,機上無一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