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航集團在全市乃至全省都赫赫有名,橫跨房地產、礦業、電器、金融、教育等多個行業,短短二十餘年便一躍成為當地納稅第一大戶,名頭之響亮在整個濱海市首屈一指。但是卻鮮有人知道星航集團在上世紀90年代的名字叫星航電腦維修店,創始人趙明達在十多平方米的空間裏靠修理電腦和倒賣盜版盤起家,直至今日星航集團無論內部利潤構成如何,最為核心的部門仍然是已經獨立上市的星航IT。
聽起來足夠令人自豪的創業史,幾乎每年一個階梯的營業額,實際上企業內部已千瘡百孔,家族企業的弊端在星航集團體現的淋漓盡致,任人唯親、拉幫結夥的現象在這裏習以為常,溜須拍馬、落井下石之類的小人比比皆是。
進入17層開發部大門,廳內是看似忙碌實則是各有門道的偷懶,大家心照不宣的相對一笑。我走到自個座位上坐著,兄弟小湯遞過一杯加糖的熱咖啡,笑道:“老大,又遲到了?胡大棒槌找你呢!”
本人雖然有時說話不太靠譜,其實為人還算和善,最重要的是帶新人時從不藏私,而且工作四年也早已從兢兢業業的職場菜鳥,變成了有便宜就賺、有困難就撤的老油條,手頭有活巴不得找人分擔。所以這些新入職的孩子喜歡跟我屁股後麵溜達,既不挨罵還能學到東西得到鍛煉,像小湯幾個年輕人一直背地裏稱呼我老大,算是我們部門內部眾多小團體中不起眼的一個。
聽說胡大棒槌找,我就是再狂妄也得給麵子,這廝管著開發部一百六十多號程序員,為人貪財好色五毒俱全,自詡老二頂天立地無堅不摧,年過四十還能不知疲倦夜夜笙歌,喝醉了吹牛常以“潘驢鄧小閑”自居,號稱有權有勢有時間,還有那驢子般大小的家夥,於是被大夥私下裏冠以胡大棒槌的美稱。
此等無德無品的家夥卻霸占了開發部的頭把交椅,原因便是這廝屬於和老總趙明達一起闖天下的元老,靠著磚牆般厚重的臉皮和吐沫亂濺的口才初期負責跑業務,要不是本領實在不濟早已成為掌管一方的諸侯,總算老總沒忘了當年共患難的交情,據說調到開發部的目的隻是作為跳板,他的下一個崗位應該是星航IT主管行政後勤的副總。
敲門而入的時候胡大棒槌正在打電話,聽口氣對方應該是他那不成器的侄子胡波,一個好好的工科計算機專業畢業生,愣是被他整到老總跟前當秘書,整日奴顏婢膝、口蜜腹劍都是胡大棒槌手把手傳授,不知算是小人得誌的幸運還是手藝人的悲哀。
見我進來胡大棒槌抬了下頭,仍舊不急不忙講完他的電話,肥胖的身子縮在寬寬的老板桌後,黑邊眼鏡下突出的腮幫一鼓一鼓,那一刻我想到了淤泥裏鑽出要吃天鵝肉的癩蛤蟆,這廝真有幾分神似。
胡大棒槌發話了,一如既往的居高臨下:“小牛啊,今天怎麼又遲到了?這個月第幾次?”
我沒答話,心想狗日的除了今天哪天來得比我早?還有咱部門的齊昊,遲到早退當成家常便飯還能月月拿全勤獎,老子卻被扣得一塌糊塗,還不就是因為他和你走得近?
胡大棒槌氣焰囂張,他也知道我和他尿不到一壺,可這廝慣能裝腔作勢,常常做了**還想立牌坊,這才剛給了我一個下馬威,緊接著又開始語重心長的說教,貌似他是我的人生導師一般。
好話說盡開始進入正題,胡大棒槌道貌岸然:“小牛啊,明天一早八點一刻,公司劉副總帶隊乘機去麗江出差,你收拾好行李隨我同去,那地可是被稱作豔遇之都,奢靡曖昧之氣綿綿不絕,祖國各地英雄兒女齊聚,環肥燕瘦任君采擷啊!”
這廝好像要流口水,名副其實老二指揮腦袋的大棒槌,還英雄呢,明顯掰棒子的狗熊。正所謂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最近兩年他出差喜歡帶女秘書,開發部沒有就去公關部,如需專業知識便帶齊昊,什麼時候也沒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