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梅的電話一通,馬英傑就問:“李局長回來了嗎?”
“快到縣城了。馬縣長有事嗎?”李小梅擔心地問,她現在很害怕出意外啊,她已經拿房子作了抵押,現出事的話,她實在是沒能力了。唉,想想這個局長也真是當得窩囊。不過也正是她對錢不感興趣,才讓她躲過了一節,如果她喜歡錢,愛參與這樣、那樣的工程之中,在任誌強被立案調查時,她肯定也脫不了幹係的。錢確實是個好東西,可是在官場,做個不愛錢的官員,就算提拔不了,倒也不至如犯事。
“太好了。”馬英傑喜出望外,他終於不用再為車子而發愁了。村裏的人都知道他當了副縣長,如果他打車回村裏去,村裏人會笑話他的。人就是這樣,更多的時候,活在麵子之中。馬英傑一樣脫不了俗,再說了,生活中有這樣那樣的俗,才會讓人不斷地去追求和要求自己進步。沒有人天生願意去努力,去吃苦,去拚搏,很多都是環境逼出來的。
“李局長,我父親摔傷了,我急著用車。可是我不想讓辦公室知道我父親的事情,正為車子發愁呢。”馬英傑趕緊解釋了一下,他莫明其妙地說太好了,會嚇著李小梅的。
“好的,馬縣長,你再等十分鍾,我們馬上到。”李小梅也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就放心,安心。
十分鍾後,司機小王把車開到了馬英傑住的小區裏,欒小雪和馬英傑謝過李小梅後,就直奔馬家灣而去。
馬英傑的車子一進馬家灣,村裏的支書馬大慶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消息,聽說馬縣長回來了,帶著一幹人等在馬英傑家裏,馬英傑剛一從車裏下來,就被這群從支書到村長的村官們圍了起來。
欒小雪從另一個車門出來後,沒人注意到她,她便悄悄地溜進了家門。馬英傑的母親守在馬建國身邊,馬建國的脖子扭傷,一條大腿也痛得不好,估計骨折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他一見兒子被這麼多村幹部圍了起來,那張黑得一臉打皺的老臉上,竟然全是笑容。
自從前任兒媳婦安琪憤然離開馬家灣後,馬建國就有一種巨大的失落和被架空的感覺,他雖然形容不出來這種感覺是什麼,可他在人前人後就是抬不起頭來。新媳婦去每家每戶跪拜是祖上留下的風俗,可偏偏就在他馬建國的兒子手上被打破了,不僅是這樣的,安琪幹脆就不回馬家灣,好不容易盼來了馬家的孫子,可安琪就是不讓這一對老人見麵,偶爾去一趟吳都,安琪也是冷眼相對,根本不允許他們摸一摸孫子,說他們手上不衛生,容易感染到孩子。“取了媳婦,賣了兒。”是村裏人笑話馬建國時,掛在嘴邊上的話。這話如一座大山一般,無比沉重地壓著馬建國,直到馬英傑重新把欒小雪娶進了家門,欒小雪重新一家一家地跪拜時,馬建國才敢在村裏揚起笑臉。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馬英傑居然回秦縣做了副縣長,這讓村裏的幹部們,對他一下子變得親近和恭敬了。也別怪這些村幹部們,縣官不如現管,雖然以前馬英傑是市長的秘書,可吳都是吳都,離秦縣十萬八千裏,再說了,秘書也隻不過是領導身邊的人,這些村幹部眼裏隻知道縣委書記和縣長是大官,對於吳都的市委書記和市長,他們認為離他們遙遠得可以不聞不問。
欒小雪走到馬建國身邊,親切地喊聲了一聲:“爸,媽,我和馬英傑回來了。”
馬建國激動得都忘了自己受了傷,要掙紮地下地,被欒小雪攔住了。“爸,你坐著沒動,他們一會兒就會散開的。”欒小雪瞟了一眼門外的人群,淡淡地對馬建國說。
“我沒事,我沒事。”馬建國激動得連連說。
“老東西盡愛好,怎麼可能沒事呢?剛剛還喊死喊活的受不了,兒子、兒媳一回來就忘了痛?”母親一邊擦眼淚,一邊罵馬建國。
“媽,你別急。我們這就送爸去縣裏的醫院。”欒小雪扯過馬英傑母親的手說。
“我不去縣裏的醫院,大醫院會花好多錢。我不去。”馬建國直搖頭。
“爸,錢的事,你不要操心,有我和馬英傑呢。”說完,欒小雪又瞟了一眼門外,見那群人還圍繞著馬英傑,不由得喊:“英傑,英傑,”馬英傑趕緊一邊應付村裏的幹部,一邊往家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