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隻要沾上了政府的邊,就不怕買不出一個好價錢來。所以,梅婷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想把蘇曉陽搞到自己的床上,這男人嘛,上了床,有了那一層皮和絆的關係,自然會膊胳往裏拐的。可是人算不如天意,在那種成雙成對的氛圍裏,蘇曉陽硬是把她給打發了。
梅婷一看到這一幕,鬱悶和不自信便占了整個大腦。
馬英傑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闖進了梅婷的眼晴裏。
馬英傑把車開到廠門口時,還是有些沒想到,才一年的時候,這個惜日很火的電子集團,已經是滿目蒼桑,惜日蓬勃的氣息變成了現在的冷冷清清,很像是一個憔悴得人老珠黃的寡婦,除了滿腔的哀怨外,就是今非惜比的敗落感了。
馬英傑把車子停在廠區裏,整個廠區見不到人影,安靜得隻剩下馬英傑的腳步聲,他走著走著,就很有些心酸外了。以前他陪著羅天運來過這裏,當時台灣的丁老板還在這裏,這裏還有幾百個工人,機器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可一年的時候,就敗落到這個樣子,馬英傑看得都心疼,也難怪梅婷著急。就憑著這幅樣子,誰又肯出高價收賣這塊滿目是傷的工廠呢?
馬英傑走著,想著,他該如何不動聲色地讓梅婷和蘇曉陽產快促成這件事呢?他要不要約梅婷見麵談一次呢?梅婷和蘇曉陽是不是已經聯手呢?昨天,兩個倒是一唱一和的,如果他們已經聯手了,他這麼冒然去找梅婷不是自我暴露嗎?再說了,他拿什麼理由去見她呢?
馬英傑靠在一棵迎客鬆旁想著這些問題,眼睛卻投向了廠門口。梅婷竟然出現在廠門口,她一改昨天的衣著,竟然從上到下全是黑色,一件長披風般的黑外套,罩著一條黑色的小吊帶,下麵配著一條黑色的一步小裙子,整個人如一種濃墨朝你撲了過來一般,那是一種黑得有風度,黑得有力量,黑得讓男人撒野的目光不敢輕易造次的黑,比昨天的裝束天壤之別。
“馬秘書?”梅婷不確實地問了一句,馬英傑不得不迎客鬆後麵繞了過來,笑著對梅婷說:“咱們又見麵了。”
“你怎麼在這裏?”梅婷奇怪地盯著馬英傑說。
“你大概不知道,我現在不是市長的秘書,而是秦縣分管工業的副縣長。”馬英傑突然望著梅婷說。
“是嗎?祝賀你啊。”梅婷的口氣盡管很客氣,卻還是有一股生分在裏麵。
馬英傑是故意說自己在分管工業的,就想試試梅婷的反應。可梅婷的表情很淡然,看不見她此刻想什麼。
“謝謝梅總。”馬英傑也客氣了一下。
“快別稱我為梅總了,很慚愧,我把廠子搞得這個樣子。每一次來這裏,我的心就會揪起來的痛。老於把這個廠交給我時,那是一個熱熱鬧鬧,紅紅火火的廠子,可現在----”梅婷歎了一口氣,說不下去了。
馬英傑一喜,梅婷竟然主動提到了廠子的事情,便說:“你和蘇大秘沒有協商好嗎?這廠子你打算怎麼辦?”
“唉,”梅婷歎了一口氣,“蘇秘書倒是滿口答應著我,可是,光打雷不下雨啊。”
馬英傑用餘光掃了一眼梅婷,她臉上的表現是一種很真實的無奈,也是一種很真實的痛心。馬英傑便知道,梅婷和蘇曉陽並沒有達成協議。
“我是路過這裏,順道就進來看了看。我現在分管工業,所以見了廠子,總有一股條件反射,總想看看,好的廠子,學習經驗,失敗的廠子,總結教訓。所以,我就站在這裏,沒想到會遇上梅總,目前的處境,希望我能為梅總分擔一點點。”馬英傑盡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真實又而真誠一些,他現在越來越發現自己是個演員了,在不同的人麵前,演著不同的麵孔,也演著不同的角色。
“馬秘書,不,馬縣長,我現在六神無主,太需要馬縣長的幫助了。昨天你和孟書記的女兒看上去很熟悉,你能不能幫我在孟書記麵前多美言幾句,盡快讓胡記那邊收掉我們的廠子,越拖下去我越虧,而且也賣不起價錢來。”梅婷象是抓到了救命草似的,盯著馬英傑說。
“我們上車去談吧。”馬英傑突然望著梅婷,直截了當地說。
梅婷愣了一下,不過很快還是和馬英傑一前一後上了他的車,一上車,馬英傑迅速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