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好想給馬英傑打電話啊,可是,她還是想等他打過來,還是認定他一定記得她,一定還會給她打電話的。
孟成林急急地出了醫院,女兒讓他的心揪了起來,可是他能說什麼呢?怪馬英傑嗎?怪劉局長的兒子劉立嗎?怪蘇曉陽嗎?無論怎麼樣,他都有責任,這個城市管理得好與不好,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現在是他的女兒受了侮辱,他發怒了,生氣了,如果不是他的女兒遇到這件事呢?他還知不知道有多少個女孩受到了侮辱呢?或者他知道,可他卻裝作一無所知。
是不是每一個官員都這樣呢?隻有涉及自己的利益時,才想著很多的不公正,很多的失誤,很多的不合理以及很多的強權在作怪呢?孟成林在車上這麼想著。
政府大樓到了,這個地方他一呆就是七、八年,他也該動一動了。孟成林這麼想著的時候,司機已經替他打開了車門,他從車上走了下來,認識不認識地衝著他笑著說:“孟書記好。”孟成林一律點著頭,蘇曉陽不在身邊,他很有些不習慣,上電梯也覺得少點什麼,平時都是蘇曉陽在前麵引路,電梯替他開好,電梯門也替他擋著,他隻管輕鬆地上去,下來。現在,蘇曉陽不在身邊,他才感覺,原來他對蘇曉陽所作的一切都習慣了,離了他,自己還真的太不習慣了。
電梯裏的人見孟成林上來了,不見蘇曉陽,眼神裏有些奇怪,但是沒人敢說話,都往裏讓著,盡量把最大的空間留給了孟成林。
電梯到了,孟成林第一個下來,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可他到了辦公室後,卻有一股異樣撲麵而來。他總感覺哪裏不對頭,昨天他其實也在辦公室辦公,他沒給蘇曉陽打電話,可他知道蘇曉陽又在外尋花問柳,知道蘇曉陽在幹什麼時,他有一股踏實。可他現在不知道蘇曉陽在幹什麼,手機還是無法接通,而這辦公室感覺不是他昨天下班的樣子,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往裏麵急步走去。
辦公室的裏間,有床,有衛生間,還有孟成林的保險箱。他急步往保險箱走,走近一看,保險箱還是好好的,他鬆了一口氣,怪自己嚇自己,蘇曉陽應該不會這麼快急著行動,再說了,他也沒想好如何處理蘇曉陽。
孟成林走出了裏門,拿起辦公室的電話又一次拔著蘇曉陽的電話,可還是傳出機械的聲音:您所拔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不對啊,蘇曉陽從來不關手機的。孟成林站了起來,把手伸進了書櫃的最上一層,他摸了摸,卻沒摸到鑰匙。他一急,趕緊踩到了沙發上,把那一格的書都搬動了,才發現保險箱的鑰匙不見了。
“蘇曉陽?”孟成林一字一頓地吐出了這三個字。“他要幹嘛?”
孟成林的心猛地往下沉著。
保險箱裏還放著二十萬的現金,前一段,一個煤老板送來的。被孟成林隨手丟進了保險箱,想等機會再彙給老婆。這筆錢就算是蘇曉陽拿走了,也無所謂。他現在最最擔心的是,那一本隱私日記,不僅夾著他玩過的女人陰毛,寫著他的感受,還把境外存款的點點滴滴也寫進了日記裏。他沒有人可以交流,除了日記可以寫寫心聲外,他覺得壓心裏的東西太多了,他裝不下。再說了,他喜歡用各種各樣的虐戀方式去發泄著生活帶來的巨大壓力。都以為坐在書記的位置上,就是無上榮耀,可是書記這個位置好坐嗎?天天要想著如何保住位置的同時,不斷地培養親信,而培養親信的同時又不斷防著親信,這樣的日子,如果沒有女人,如果沒有這本可以發泄的日記,他還真的抗不起。可現在,這日記不見了,這可比他送給冉冰冰的房子,送給北京一個小丫頭的車子還令他恐怖。一輛車,一套房子,他現在就可以去省城通融一下,可是,他境外的存款呢?那可是無論如何通融不了的。
孟成林把整個人丟進了沙發裏,他閉著眼睛,他想什麼都別想,什麼都不要去想,等,等蘇曉陽回來。他比任何時候渴望見到蘇曉陽,比任何時候更渴望有蘇曉陽的信息。
辦公室桌的電話響了,孟成林嚇了一大跳,他發現自己的內心一點也不踏實,盡管他想過無數次如何東窗事發的結局,可是一年又一年的過去了,他不僅沒有東窗事發,而且大權獨攬。他把妻子和女兒全轉到了境外,他以為這樣就是安全的。可是,他還是沒防住身邊的人。